坤元说道:“我等虽谨慎谨慎,然峨眉、佛门高僧高道太多,我虽修为精进,与之比拟另有不如,这些天来行事,即便袒护气味,搅乱天机,也不免不为仇家知悉一二,俗话道,背靠大树好乘凉,我五台派就是少了颗参天大树作为依仗。现在我们去找一人,他功法高深,早到天仙位业,只是迟迟不肯霞举飞升,此人也算我昔年旧友,此番前去游说于他,若事可为,我五台可保安然无虞,便是今后要三次斗剑,应战峨眉,也少不得其人运营着力。此行关头,但愿上天庇佑,我截教教祖显灵,助我胜利。”
法元本就不是虔修佛教,天然对此毫无贰言。自而后便留起了头发,脱下了法衣,换上了道袍,成为今后威名显赫的金甲天王,五台悍将。
坤元乃对法元正色道:“宿世坐化前,我一再叮咛,今后碰到蒋三姑家眷不得难堪,你当日一口答允,为何本日不听劝止,肆意妄为?”
坤元笑而不答,只说到时便知。
法元见坤元默许,果然是恩师转劫返来,不由抱住坤元双腿,放声大哭,忽而又哈哈大笑,胖大脸盘上,又是泪水,又是灰泥,和到一起,顿时成了大花脸。
坤元见法元心胸热诚,言辞逼真,固然自如许一个五大三粗的胖僧人丁中说出,未免有些许风趣,略感好笑,但还是非常打动,想到人间沧桑,今昔剧变,不由得百感交集,莫名伤感,冷静点了点头说道:“十八年了,十八年了......”便也无语而立。
坤元又花了几日工夫,把他的红丝剑用上清炼剑秘法重新祭练一番,能力远胜畴前,应用玄功,放到空中,只见几十道红线赤霞闪烁,正而不邪,令人赞叹。
法元连连应诺。
法元骇怪,抱着司徒平,那孩子俄然展开双目,目光清澈,瞥见法元也不发急,竟然咧嘴欢笑,呀呀出声,惹人垂怜,再看其眉眼五官颇肖其母,想到昔年神采飞扬的女枭神,心中不由感慨莫名,对司徒平更加疼惜。
坤元笑道:“我这惩罚不算轻松,乃是为了磨砺你的心性,化解胸中戾气。”转首把许飞娘抱着的幼儿,递到法元怀中。
飞娘见状,在旁笑道:“法元师兄,你这般时哭时笑的,别把你徒弟搞胡涂了。”坤元也定了放心神,叮咛道:“你先起来回话。”法元乃再拜而起。
坤元又想到一事对他说:“我自兵解以来,天授道书,决计清算流派,清理教规,循三清正法,祛傍门杂学,你后果心生痛恨而入佛门,本就不是正道,何况法号犯了我当代名讳,现在还是由释入道,再归道门吧!今后便唤作金甲天王何章。”
再说坤元二人剑光架起,往南而去。
你方才心魔高炽,伤了心脉,亏了精血,我这里有一颗三茅真君所炼制的丹药,你今后渐渐炼化,不要留下暗疾,影响修行。另有我昔日所授的太乙混元功法,你已经有成,但毕竟不是天仙大道,成绩有限。我新近得了一部道书,中有一篇《修真要旨》倒是合用,你此后详加揣摩,迟早勤奋,再加你心魔一去,灵台廓清,今后必有不小位业,望你戒骄去躁,不要让为师绝望。”
其间事毕,坤元与飞娘未几逗留,五台虽近在天涯,也暂不是归去的机会。金甲天王何章只得恭送二人拜别,依依不舍。
坤元听罢,遐想到此前四门山之行,诛杀朱洪前,朱洪也曾说过碰到一个知名高僧之事,加上本日法元所遇,更加笃放心中的猜想。峨眉与佛门联手不是奥妙,但没有五台等傍门的乖张,他们也难以动手,所谓没有冲突也要制造冲突,这一精华,峨眉与佛门看来早就心领神会,用得也是得心应手、入迷入化。法元出城早就在他们计算当中,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姜雪君、采薇僧和醉道人竟然同时齐聚太原城,分堵东西南三个城门,何况那醉道人固然只是散仙的道行,如何能够醉酒肇事呢?不过是君子可欺以其方,乱来了法元这个胡涂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