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回沉默了半晌，似是在考虑言语：“阿忆近些日子里可有非常之处？”
柴莹是个藏不住情感的，从卫忆碰她的手起，她一张小脸儿上就写满了设法，非常活泼。
卫忆一回身便落入个刻薄的度量里，她侧头瞪了来人一眼：“走路都没个声响，怎的不叫人通报一声，吓死我了。”
金灿灿眯起眼，暴露个贱贱的笑来：“玉姐姐, 是万岁爷有话要问您呢, 怕是要问咱主子的——凤体如何。”
赵回揉乱她的发髻，佯怒道：“你就不怕累坏了朕？”
墨玉的端方是极好的，再三谦让不成，落座后也尽管埋头用饭，反倒是卫忆一变态态地叽叽喳喳。
柴莹悄悄点头，笑得羞怯：“母后言重了，这是儿臣分内之事。”
六个小时的劳动保障手腕： 卫忆钟爱落叶, 昭阳殿的洒扫宫人在春季里最是安逸。
柴莹大喜过望，竟对卫忆作了个揖，仿照起太子来：“儿臣谢过母后。”
卫忆亲热地拉过她的手，牵她落座，慈母普通：“本宫好多了，倒是莹儿你，可有动静儿了？”
这女子生了一张鹅蛋脸，并上一双澄彻的杏眼，显得格外可儿。她本日选了樱桃色洒金暗花云锦宫装，绾了灵蛇髻，美则美矣，可偏被这装束压去三分灵气。
墨玉回望着卫忆，感觉有些陌生。
卫忆看着她的神采变来幻去，好笑之余，也有些心伤。宿世她因为所谓的侄女儿苛待了这孩子，这孩子倒是个孝敬的，病榻前事必躬亲，对她更是尊敬有加。
卫忆对劲地看看她，不着陈迹地放动手上的瓷杯：“你年纪小，还是很有些稚气的，虽说要来往应酬，也不必打扮成这个模样，以德服人才是紧急，打扮上不必过分决计。”卫忆褪下腕间的冰种翡翠镯子，行动轻柔地套在她手上：“打扮得有活力些，嗯？墨玉，晚些时候你开了哀家的库，将那匹流光锦给太子妃做了衣裳。再取些白玉金饰，并上那支天保磬宜簪，一齐给太子妃送去。”
墨玉眸中带煞，玉手重抬, 刚好拧上了金灿灿的耳朵：“金总管这又是攀哪门子亲？”
柴莹怔了怔，赶紧福身谢恩，笑意却不达眼底。
“甚么事儿如此欢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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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个机遇, 着皇后身边的墨玉来见朕。”
卫忆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不由发笑。
……
闻言，一旁装聋作哑的墨玉也有了些动静，盯着地板的眼神里多了些指责。
小径深长，踏上去软软厚厚的，让赵回不由勾起了唇角。
墨玉正迎了太医在外间候着，俄然感到一阵熟谙的鄙陋之气劈面而来，秀眉皱了又松，向身边的大宫女叮咛了几句，莲步轻移, 靠近那祸首祸首。
卫忆拭拭眼角笑出的泪，将脑袋侧倚在榻背上，嘲弄地睨着柴莹：“你可真是个活宝，孩子天然是几个都不能算够的。本宫看你是个好生养的，十个八个都怕是打不住，多多益善，多多益善就是了。”
墨玉嘲笑, 抽出帕子装模作样地净了手, 神情地冲金灿灿扬扬下巴。
卫忆见他一脸倦怠，心软得一塌胡涂：“怎不干脆出去就是了，闲事儿都打理好了？”
中间立着的金灿灿大喘了一口气，狠狠地抹了一把汗。
柴莹闹了个大红脸，垂下头冷静扯着衣角，扯着扯着，终究想起了闲事：“儿臣将番邦的贡物遴选了一番，好些的都给母后送来了，母后可要检点检点？”
想是如此想，墨玉还是不动声色，只淡笑地阖上了壶盖，取过了卫忆手边的三彩小盖钟：“娘娘，不管今儿个有没有果子酒，您是决计不能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