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些都与苏弦无关,便是这一回她有了个“夫人”的端庄名份,郕王妃于她来讲是也还是是主母,在她面前除了恭敬听训,并无置喙的资格。
第十八章
“前头便是王爷常日的住的问心院,夫人住的这儿虽说小了些,却胜在僻静,又独门独户,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许嬷嬷适时解释着:“以往王爷没提,大伙都只混叫着院背面,夫人如成心,不如想个名,我们也做个匾额挂上?”
等进了屋,在一旁奉茶的倒是两个没留头的小丫头了,可便是这般的年龄,也是不见一丝活泛劲儿,恐怕别人觉着她们举止轻浮普通,低着头给上了茶就一声的退下去立到了一边,每一个都规端方矩,目不斜视,便是苏弦这个第一遭来的人也无人会有一丝猎奇,多瞧她一眼。
郕王妃生在夏季里,闺名里又带了个“梅”字,故而给住处起名梅园,院内倒也应景的移了几株冷梅,只是这会方才立春,梅花都已败了,只几根干支,瞧着倒是光秃秃的,青砖上一片落叶都无,冷僻的很。
白鹭虽比苏弦大了两岁,但也是未经人事的女人家,天然看不出甚么,可许嬷嬷目光何其暴虐,出去后只往床上瞧了一眼,又高低瞧了瞧苏弦,便像是看出了甚么普通,面暴露几分异色,只是口中倒是一句没提,还是笑着与苏弦提及了今早的炊事:“送了清炸素角来,夫人莫瞧它平常,倒是院里葛厨娘的家传技术,外头再吃不着的,夫人尝尝,保管又香又脆,不比宫里的点心差。”
公然,许嬷嬷笑了笑:“大厨房那边要晚些,不过我们问心院里自有小厨房,王爷叮咛了夫人今后饮食都从这提,离得又近,一天十二个时候,甚么时候想要都是尽有的。”
刚好青庄也踮着脚尖开了东面的小轩窗,苏弦往外一瞧,窗外是个狭长型的小院,绝顶正对着一新月门,道上都铺着大块平整的青石砖,白墙不高,自下头零散的爬了些绿萝,很有几分高雅,门口的处所虽窄了些,但幸亏墙上都镂了块块的图案,不至于显得暗淡。
上一回就是如此,这一次的苏弦也不筹算出挑,还是老诚恳实换了一身淡色石榴纹交领薄夹衣,到底是新人,也太不能太寡淡,便又穿一条桃丹色的绸布留仙裙,也并不盛饰艳抹,只梳了个平常的双螺髻,描了双眉,抹了些面膏唇脂,便看着时候往王妃地点的寒梅园行去。
苏弦低眉敛目标进了门,已到的除了她另有零零散散几个侍妾,有些瞧着另有些印象,有些倒是早已记不起了,都按着年纪前后挨次挨着排下去,因着左手第一给吴琴留着的位置还空着,在场要论起来还属她的身份最重,是以虽是第一日来,却也被老嬷嬷引到右手第一坐下。
到了如许的处所,任谁都忍不住要屏气轻声,唯恐有一丝一毫的行差踏错的。
这个苏弦倒也听闻过,郕王妃出身陵曲袁氏,这是自前朝起就极驰名的一支文圣以后,夙来盛出大师儒士、节妇忠臣,只说现在文传天下的《内训》,便是由袁家一名守了一辈子望门寡的姑奶奶所著,且其虽说出了这般名传后代之作,倒是连个名号都未留下,只称李袁氏,袁氏女子家教,由此可见一斑。
好赖在郕王府过了这么多年工夫,苏弦自是晓得这会儿膳房怕是才刚开仗,厨娘就是能一上工就第一个给她筹办,这个时候也是决计送不来早膳的。
苏弦天然应了,接着昂首看了看天气,迷惑道:“府里一贯都起的这般早吗?”
上一回侍疾时都是守在问心院内足不出户,竟是从不晓得院后还隔出了这么几间屋舍。苏弦垂下了眼眸,王爷此次待她这般看重,衣食住处自是都到处舒畅,只是如果以遭了旁人的眼,倒是不知王爷待她的美意能有几分,能不能撑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