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主说药太苦了,不肯喝。陛下说药里头有甘草,不苦……就、就喝给公主看……陛下喝了以后,公主也依言喝了一碗……但是公主没事,陛下却中毒了。”
“公主能喝药便是最好的。”老天子笑着捋了捋龙须,“朕再差人送些上好的蜜饯、甜糕来,如果怕苦,喝完以后含一块在嘴里也就没那么苦了。”
“一次,遵循秦军医叮咛,一副药能够煎三碗,公主一日也是喝三碗。”
话里头倒是没有涓滴苛责之意,可听得人一阵一阵的凉意。两个婢女战战兢兢地站出来,跪在祁戎面前。
斑白的头发在落日的晖映下亮着光,给人一种又白了很多的错觉。
但是,一干朝臣各位于威鸾殿中,却无人推其上位。太子一人,总不能直接坐上龙椅,好歹走个情势。
“没有。”太子点头,朝外看了看,眼神无光。时候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掌灯时分,外头灯火透明,死寂一片。
见丞相都跪了,百官接二连三的全都跪了下去,令太子一时木然。
随驾乱成一团,诸多朝臣尚不知圣上已去,一时候无人主事。驿馆当中倒是平乐长公主催人请了太医,勒令驿馆只许进不准出,严加防备。
“圣上为何会去城北驿馆,又是如何中毒的?你是随驾,把你看到的一五一十地给本王说清楚。”
“那么,公主那边明天取了几次药?”
太子固然势单力薄,但他毕竟名正言顺,天子驾崩,他就应当是新帝。就算老天子先前想要改立储君,但确切还没有。现在祁戎围城也就罢了,竟以如许的架式入宫。若曹丞相尚是他的人,倒能够一争,现下倒是伶仃无援了。
她擦嘴抿唇的小行动,惹得老天子恨不得一亲芳泽,便不由往她那边斜了一点点,却不想对方不着陈迹地挪了个凳子坐。
天子驾崩得俄然,并未有所交代,谁若强势便由谁主事,太子竟插不上一言。
“是否谋逆,待事情查明以后再做定夺。本王带兵封闭都城各处,不过是不想放过凶手。太子是储君,皇位迟早是你的,又何必焦急。”
“光太强,晃眼睛。”姜樰换了个光芒暗一点的方位重新坐下,感觉这老东西好生不端庄,偏还要假装彬彬有礼的模样。
目睹碗空了,她感喟不已:“陛下竟然当真喝了——芸娘,去给本宫盛一碗。既然承诺陛下了,天然是要说话算话的。”
祁戎嘲笑,令先进步殿的甲士退出威鸾殿。
“你的意义是说,药本来是给公主喝的,圣上却喝了?”祁戎比太子沉着多了,接着又问。
“陛下放心,太医顿时就来了!”她胸腔里那颗心跳得极快,下药之前她就晓得祁戎给的是烈性□□,可看到这个状况还是心惊得不可。
“是主子。”一个老寺人在地上扒拉了几下,往前跪了一点。他不是御前的掌事寺人,只是个随驾的,那里见过甚么大事,吓得微微打着抖。
“奴婢是在库房做事,不但要管药材,统统用度都是有奴婢记账,不卖力外出采办。药材都是宫里太病院送来的,奴婢卖力收着,公首要用也尽管配发。常日里,公主的药都是锁起来的,除了奴婢别人打不开。但是……奴婢千万不敢下毒。”
祁戎淡淡然看了看太子,围着地上跪着的嫌犯、宫人们慢悠悠地绕了半圈,不紧不慢道:“既然是药有题目,那就从药动手。碰过药的人里头,公主的贴身婢女先不考虑。煎药的和办理药材的是谁,出来。”
姜樰强装平静叮咛几个随驾把老天子抬上床,又差人搬了个木桶来放在床边。老天子翻着白眼,血是一口一口地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