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娇闲庭信步般跟在带路的小沙弥身后,一双明眸轻飘飘慢悠悠的打量着周遭风景,初时髦不感觉,犹带几分悠然舒畅,不想越往深处走,越是目不暇接。
“施主觉得?”
了尘停了手中念珠,拿起盏中柳枝,往盏口悄悄一点,刹时间,白璧凝珠,未几时便汇成半盏清露。
苏云娇反几次复瞧了好久,没瞧出个以是然了,便又问道:“冒昧就教,不知大师所言‘老友’,又是哪位高人?小女是否定得?”她想了想,身边应当没人会以这般盘曲的体例送东西给她。
“施主,这边请。”
自打苏云娇被请去见了尘大师以后,老夫人仅仅叮咛了几句家常话,便放了一帮少爷女人自行玩耍,本身则去听了缘方丈讲经去了。
“咳咳,”苏云娇收回目光,一把拿过几上那串琉璃佛珠,“这佛珠呢?也是给我的?”末端,又补上一句,“最后一件了,大师总该奉告我它的真合用处了吧?”
老夫人前脚刚走,苏蔻绯便迫不及待的寻了个借口脱身,带着从故乡带来的贴身丫环水荇,吃紧往放生池方向而去。因为她在苏家分缘实在不好,故而除了早早得了苏云娇叮咛的黄香见她一动,便悄悄跟上,也唯有苏云婥尚留意一二。
世外高人,就是喜好装奥秘!了尘既已如此说,苏云娇也懒得穷究,收好玉佩,将话题转到白玉盏上:“这又是何物?”
了尘转脱手中念珠,笑着点头:“老友言施主与他缘分不浅,机会一至,自会相见,现在还不是时候。何况,他非此玉之主,不过同贫僧普通,受人之托罢了。”
苏云娇于潭边盘桓很久,那僧者自说了那句话后,不见任何动静。
“施主与贫僧有桩因果。”表示苏云娇看向身前小几,上面除却木鱼,还放有三物,“施主请看。”
苏云娇闻言再看,水中浓雾回声忽散,暴露本来脸孔。
抛开她们不谈,再说苏云娇处。
苏云娇依言跌坐与蒲团至上,问道:“那为何偏要见我?”
了尘伸手按在那块玉佩上,悄悄往前一推,苗条而骨节清楚的手指几近与那玉佩融为一体,只听他道:“此玉乃贫僧老友所托,点名要交给施主,了尘不过代为转交,此中企图,恐怕只能请施主自行参悟了。”
踌躇半晌,苏云娇站定潭边,望着面前深不见底的潭水,深吸一口气,终是下定了决计。重生她都见地过来,这小小的潭水又奈她何?再者,削发人不打诳语,慈悲为怀,她便不信,若真有事,那僧者能置之不睬。
“施主谈笑了。”
他说话时神态宁和,苏云娇看着他那张圆乎乎肉嘟嘟的小脸,只觉他之行动与其春秋边幅非常不符,心下猎奇他是同谁学的,小小年纪竟如老衲普通,一时又猜想,难不成龙相寺的小和尚都是这般模样,那未免太无趣了些。
“阿弥陀佛,师父就在那儿,施主请——”
苏云娇本也是打趣话,未料了尘竟未正面答复,不由心下一动,眸光一转,正巧对上一双极美凤目。苏云娇顿时一愣,她如何感觉,那双慈悲凤目里藏着一丝胜她百倍的慧黠?
苏蔻绯之意向无人在乎,苏云婥的一举一动却有人看在眼里。
那山壁上雕满了栩栩如生的佛陀,他们或站或卧,或拈花或持钵,或低眉或瞋目,形状各别,仿佛他们不但仅只是一幅壁雕。苏云娇尚不及赞其鬼斧神工,实非人力所为,便又被另一桩奇物吸引了目光。
“啪嗒”又是一声轻响,此次苏云娇听清了,是佛珠转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