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高人,就是喜好装奥秘!了尘既已如此说,苏云娇也懒得穷究,收好玉佩,将话题转到白玉盏上:“这又是何物?”
他说话时神态宁和,苏云娇看着他那张圆乎乎肉嘟嘟的小脸,只觉他之行动与其春秋边幅非常不符,心下猎奇他是同谁学的,小小年纪竟如老衲普通,一时又猜想,难不成龙相寺的小和尚都是这般模样,那未免太无趣了些。
千佛壁雕另有能工巧匠竭毕生心力造出来,那这长在水中的庞大菩提,恐怕唯有“神异”二字方可描述。至此,苏云娇已然明白,此地仆人定非常人!
此时,苏云娇已从最后的惊奇逐步安静,她回身看向那凤目微阖,面庞极是明丽的僧者,思虑好久,吐出一言:“问僧者,是佛是妖?”
“是。”苏云婥眉眼更低,“还就教员成全。”
想给之人?
明心留步,侧过身来,双手合十唱了声“阿弥陀佛”,不徐不疾答道:“施主勿急,就快到了。”
说完刚一抬眼,竟正与苏云婥的视野撞上,苏云婉浅浅一笑,大风雅方与之对视。
“多谢教员。”
一声纤细声响蓦地在苏云娇耳畔响起,未及判定,只觉脚下一软,面前一花,待她再定目时,已来到了石台之上。苏云娇微张着嘴,愣愣望着远处岸上,久久不能回神……
玉佩、插着一截柳枝的白玉盏、一串佛珠,苏云娇瞄了眼,并未瞧出任何非常,故又问道:“敢问大师,此三物有何玄机?”
苏蔻绯与苏云婥的拜别并未引发太大波澜,乃至早有人盼着她们拜别,这二人一者讨人厌,一者峻厉冷肃,有她们在实难玩得纵情。
声音如同深山里头一泓清泉,清清冷冷,不沾尘,不掺情。
女冠一挥拂尘,淡声道:“去吧。”
“施主如何来的,便就如何过来。”
明心止步,二人立足于一条幽深小径前,苏云娇瞟向径边一块青石,石上四字:须弥幻景。
素合观,三清堂下。
苏云娇跟着明心小和尚往那幽径里走,越走门路越是狭小,垂垂只容一人通过,光芒逐步暗淡,夹道的山石上爬满了碧色藤蔓,张牙舞爪似与路人请愿。按说此等风景,该当叫民气悸才是,但苏云娇现在不但没有涓滴惧意,反倒愈行便愈觉心机空明。
苏云娇闻言再看,水中浓雾回声忽散,暴露本来脸孔。
“信佛者,皆与佛有缘,拜佛者,亦与佛有缘。”了尘将花瓣放入水中,任它随波逐流,又道,“施主,请坐。”
“也好。”苏云华深深看她一眼,知她此去为何,暗自一叹,又道:“素合观夙来冷僻,先生久居于此……阿婥陪先生说说话也好。”
“咳咳,”苏云娇收回目光,一把拿过几上那串琉璃佛珠,“这佛珠呢?也是给我的?”末端,又补上一句,“最后一件了,大师总该奉告我它的真合用处了吧?”
老夫人前脚刚走,苏蔻绯便迫不及待的寻了个借口脱身,带着从故乡带来的贴身丫环水荇,吃紧往放生池方向而去。因为她在苏家分缘实在不好,故而除了早早得了苏云娇叮咛的黄香见她一动,便悄悄跟上,也唯有苏云婥尚留意一二。
令她绝望的是,水中似有一团浓雾讳饰,模恍惚糊,甚么也看不清。苏云娇不由迷惑,此水看去极清,不该如此。
苏云婥垂首低眉,肃立于女冠身后,态度极是恭谨。
“大师见我,是我与佛有缘?”迟误了这么就,也该进入正题了。
了尘停了手中念珠,拿起盏中柳枝,往盏口悄悄一点,刹时间,白璧凝珠,未几时便汇成半盏清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