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何必介怀?此等大事自是晓得的人越少越好。”敬丹臣一笑行礼,毫不在乎,“只是未知余下那些粮草可已安设安妥?”
言罢,周横玉看向卫清绝,眼中闪动着算计的光芒,道:“那人叨扰国公府这多光阴,是时候着力了。”
卫清绝听罢点头,并未言语,此计稳则稳矣,却非是最合他意。
铁门关外,有人欲策马回城。
“恰是此人。”提起此人,周横玉悠然面色,亦显严厉,“有其作为智囊,把领全局,此计十有六七是不成的。”
凉州城外,她要如何,他不管,但入了凉州城,便由不得她了。
“耶律莽少谋好勇,性急鲁莽,且好大喜功,不管辜季明死于谁手,必将先疑我凉州。此时再以粮草诱之,必定被骗。介时耶律莽为替辜季明报仇,为挽颜面,更加免除回朝耶律氏对他的惩罚,定将亲率大部分兵力夺粮。”周横玉道。
卫清绝亦是不语,只侧了侧头,以余光瞥向周横玉。
卫清绝更是直接,道:“先生但是想遣人暗害?”
敬丹臣道:“粮草何来?耶律氏虽不至死拼,但必定筹办充沛,如果以假乱真,偷梁换柱,恐怕难以成事。”说至此处,敬丹臣看了卫清绝一眼,道:“国公既言甚好,但是早有筹办,军中粮草不止面上那八千石?”
卫清绝点头,道:“敬老先生放心,已然安设安妥。”
“甚好!”周横玉拍掌赞道,“夏侯将军遇事沉稳,经历老道,最宜当次大任。”
“七日,最多只等七日,七日不至,此计便作罢。”卫清绝寒目轻闭,复又将之展开,眼中寒芒更甚,“但辜季明还是要死,陈瑶冰……不能活着走出凉州!”
“哦?”敬丹臣闻言并无不喜,慈和一笑,谦善就教道,“越之若另有高见,何妨说来一听?”
其下对坐二人,一人名唤敬丹臣,年愈花甲,纶巾儒袍,儒雅浑厚,面庞慈和,饱学睿智;一人叫做周横玉,而立之年,云衣广袖,头戴羽冠,面如冠玉,凤眼狭长,三缕清须更添几分仙风道骨,此二人同为镇国公府幕僚,颇得卫清绝信赖。
“此人晓得兵法,能谋善断,有他在的确是个费事。”敬丹臣眉间一紧,额上皱纹愈见深切,“该当设法将其调离此地,但现在时候紧急,一时半刻要做到这点,甚为不易……”
卫清绝回身看着那副舆图,目光落于凤还山四周的粮仓上,又道:“奉告夏侯将军不必与其周旋,且战且退,如此耶律莽定会沾沾暗喜,觉得我军抵挡不住,为求军功必定追击,到时再令夏侯将军将之引入凤还山中。”
周横玉点头:“恰是。若将此人撤除,不但益于眼下,今后亦省下很多费事。”
“国公……”此回,换做周横玉皱眉了。
卫清绝嘴角微不成见的一勾,将右臂一抬,空中那只海东青便快速爬升而下,稳稳落于卫清绝臂上。
凉州城外百里,便是铁门关,凉军安营于此,抵抗内奸入侵。
卫清绝转过身来,对着敬丹臣歉然一礼,道:“亦珣非是成心坦白,还望敬老先生包涵。”
“拓跋氏之气势,更胜往前。”卫清绝眉头一蹙,前人策画他略知一二,拓跋氏能和耶律氏分庭对抗,不敷为奇,但若现在这般逼得耶律氏到处让步倒是有些过了,内里恐怕另有起因。不过眼下非是究查它的好机会,只能赞缓一二,待他把夺粮之事处理了再说。
不料,周横玉却点头言道:“不,此中仍有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