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她一眼,皱眉道:“心疼个甚,哀家这是教她礼数呢。凭她一个新进朝臣,岂有让堂堂霍家老夫人吃闭门羹的理儿。豪情这霍家的面子还没她一个外务府大臣的面儿大呢。如此尊卑不分恃宠而骄,今后还如何管束得了。”
太后怒道:“不是留予哀家吃的么!”
苏绚脚步踏实,面上却死力保持平静如常的文雅模样安闲地尾随福公公踏入养心殿跪安。
皇后愣了会,继而微微一笑道:“苏卿乃天赋异禀,臣妾痴顽,恐没法比之。”
太后上高低下打量她一番,最后道:“抬开端来让哀家细心瞧瞧。”
苏绚垂着眼睑,抬开端。
苏绚忙道:“不不,求太后开恩哪――!”
老夫人轻拍身边空的软榻,道:“客气个甚,到我这处来坐着。”
苏绚答:“回皇后,《樊史异闻录》中有记录,微臣偶尔得知,便不自量力想跳一跳尝尝,让皇后娘娘见笑了。”苏绚可没有健忘,这皇后另有“天下第一舞”的美称。
皇后一听,展颜笑道:“别个都是求开恩饶命的,你倒求惩罚。”
太后:“……”
老夫人道:“皇后所言甚是,太后这般不是决计刁难么。”
皇后道:“母后,这万事总宜循序渐进,不成操之过急。常言有道,积跬步方能至千里,积小流方以成江海,圣贤之说大多数都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果不从小处动手何故成大器?更何况这情面油滑皆学问,苏卿第一日入府,行事稍有公允但亦无可厚非,望母后多多谅解才是。”
老夫人道:“府上另有,明日再拿些来。”
太后撇了撇茶盏,眼睛扫了她一眼,恍然说:“怎能让苏卿跪着,来人,还不快赐座。”
苏绚:“是。”
老夫人与皇后都是一愣,心想这太后也未免过分直白,跟逼婚似的。
皇后欣然道:“苏卿是如何晓得这鬼舞的?”
苏绚脸上微微一红,不美意义道:“回皇后,微臣痴顽,不眠不休学了两日才学会的。”
太后气闷道:“罢了罢了。起家罢。”
皇后坐到老夫人身边的软榻上,拢了拢绣袍,侍婢给她端上热茶,老夫人对她道:“府内家主子关雎故乡带来的,这宫里头做的可比不上。”
苏绚:“多谢太后……提点。微臣空了会好好想想的。”
太后看着她:“不知苏卿觉得霍将军此人如何。”
这老夫人看着她恭谨而冷淡的模样内心焦急不已,心想太后当真是美意帮了倒忙。现也不知这闺女是如何对待本身,只怕因这事而害得两家民气生嫌隙。
皇后云鬓花颜摇着金步姗姗来迟。
苏绚道:“回皇后,恰是。”
老夫人道:“等等。”
苏绚一身虚汗只觉心如擂鼓口干舌燥,勉强笑道:“回太后,世人皆知霍将军仪表慑人英姿俊朗,微臣天然也敬佩得很。”
皇后但笑不语。殿内静了半晌,太后瞧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正盯动手里捻着的玉佛珠,也不知在想些甚。太后心想,归正老夫人瞧上了这闺女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干脆就来个干脆罢。
皇后福了福身,笑吟吟道:“大朝晨的又是谁惹得母后不悦了,给老夫人道安了。”
老夫人笑道:“皇后过分谦了。”
皇后一副难以置信震惊神采,太后嘲弄道:“皇后不是也瞧过《异闻录》么,比之苏卿如何?”
老夫人哭笑不得道:“倒也是情有可原,身子抱恙也是真,总不能卧床见客罢。”
老夫人知苏绚这是成心推让,心中焦心。但事已至此当断则断,不然今后要再提此事只怕更难。立时,老夫民气中转念有了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