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用餐过后,方从哲、孙如游、杨涟便来总兵府正堂请旨,这清核京师兵马简朴,但安设倒是困难,朝廷必须拿出一个实在可行的计划,不然除籍者衣食无着便会生乱。
“看各部停顿,朕在这里或许看得更加逼真。”
钦天监为正五品衙门,设监正、监副、监丞、少监、主簿、主事、五官(春、夏、中、秋、冬)正副等官,品俸从文职,现任监恰是周子愚。
方从哲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送到帅案,“经臣等昨夜预算,宿卫皇城的金吾等卫会裁汰近万,不计出关的神机营,京营神枢、五军二营可称精兵者不满万,若余者全数淘汰,会有五六万,如何安设须有定画。”
“哦,对了,蓉蓉昨日送辣椒进宫后,出来见全城戒严,满街兵丁,便哭着非要将她从城墙坠下前来寻哥儿,我好说歹说才得以作罢,她倒是待在德胜门一宿未眠,今早城门一开就来了,还将鞋跑掉一只呢。”
“非精兵实当淘汰,可仅凭万余怎可戍卫京师,故而,臣议于直隶、山东、河南等地重新招募,补足京营十二万之数。”杨涟职级太低,昨夜并未参与合议,但他现在还是兵科都给事中,有发言权。
孙如游见本身定见获得承认,欢畅道,“方阁老所言在理,‘橘在淮南生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景况使然……”
“只是有人冒充缇骑,朕……由校毫发无损,巴巴不信你看。”朱由校说完又回身跑了一小圈,又蹦了几下。
由纪用陪着,朱由校在总兵府西的小教场只跑了十来圈,黄土便在临时赶制的口罩上留下口鼻印记,跟着熬炼的对峙,他的肺活量已有较着的窜改,便想着几个拳脚徒弟,练习技艺,或者……
孙如游想起历朝京营故事,也出言道,“此前徐光启曾于通州练兵,便常以缺饷乏器乞帑金,现在诸事并举,何来募兵银?若无厚利,必重现‘勇者不至,弱者不去’之窘境。不若按前朝例,调边镇兵以马代之。”
……
客印月一手提着马面裙,疾步跑入教场,到朱由校面前,前后高低查抄是否受伤,完了拍着矗立的胸脯说道,“祖宗保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皇上畏敬天戒,省身修德,春雨必至。”
客印月可没想那么多,见朱由校还是活蹦乱跳的,晓得朝廷必定不会轻饶,上前拉着他的手,看了看头顶,欣喜道,“才月余不见,哥儿长高很多呢。”
朱由校订欲如平常一样跑步晨练时,王承恩排闼而入,“皇上,入冬以来,近京处所极寒却又片雪未沾,刚奴臣见外风霾突现,要不今儿晨练,就罢了吧。”
“……”几人面面相觑,仿佛毫无赞画。
王承恩摇点头,“要不奴臣命人将周子愚召来昌平?”
“慢着。”朱由校打断道,“且不说边镇兵马是否如京营,也非论换防、招募银钱等项,当务之急在安设淘汰之兵,可有良策?”
“咳,交由法司议罪吧。”以朱由校的心智,自能体味其用心,是母爱而非干政,当然不觉得忤。
朱由校订对客印月胸前,毕竟不是母子,又早经人事,就感觉浑身不安闲,没法推委只得目光瞟向一旁,“咦,小丫头也来了啊。”
“巴巴,你如何来了?”朱由校可见客印月额头冒着白气,满面风沙,一下明白,内心暖融融的同时又感觉鼻子有些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