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一小会儿,天启俄然愣住了手,滑头地笑道:“五弟,开个打趣罢了。朕只是感觉这御座太宽,坐在上面都够不着两边的扶手。并且也太硬,坐一会儿,屁股就疼得受不了。你想想看,大臣们来奏事,他们想坐就坐,想站就站,想跪还能够跪一会儿。朕却只能老诚恳实坐在这御座上,一坐就是大半天,累得骨头架子都快散了。刚才听你一讲,朕就感觉,如果把这御座改成你说的那样,岂不舒畅很多,哈哈哈哈!”
朱由检倒也没感觉甚么,让宫女在前面带路,大风雅方跟了出来。蕊儿进宫之前颠末严格的培训,却晓得非论是皇后还是妃子,普通是不会在本身的寝宫见天子以外的任何男人的。即便是本身的儿子,只要成年,也只能在宫门外请个安,隔着宫门说几句话,此即所谓“男女之大防”。此次皇后却破天荒聘请宁王入宫,固然是佳耦二人,蕊儿也颇觉不当,只是不敢言说。
但转念一想,天启再如何不务正业,人家在位的时候可没亡国。而汗青上的崇祯天子倒是挺敬业,却恰好亡了国,恐怕也不能简朴地用“气数已尽”来摆脱。每天干木工,还是能把握群臣,换个旁人,谁敢拍着胸脯说本身能做到?以是还是谨慎为妙,别看现在天启看本身如何看如何扎眼,又是赏金又是赏银的;或许哪天看不扎眼了,把现在吃出来的全吐出来还不必然够呢!
天启却不觉得意隧道:“五弟,本想再多犒赏你一些,朕又怕那些朝臣聒噪,说些‘赈灾、练兵破钞甚大,国库入不敷出,宗室禄银已有定规,不宜多赐’之类的屁话。过几日,朕另有犒赏,全从内帑里出,他们就管不着了。只要你安然,常常来陪朕玩,朕就是把内帑都赐给了你,也毫不心疼。对了,一会儿再去皇后处谢个恩。快到中午,朕就不留你们了,去吧!”
直到从乾清宫出来,朱由检仍感觉大脑处于短路状况。这天启天子固然对本身不错,但根基上就是个二百五,放着天子这么有前程的职业不好好干,却痴迷于木工。有如许的天子,明朝如果不亡那算怪了!
天启一边说,王体乾一边写,天启说完,王体乾也写完了,又从桌上谨慎翼翼地拿起一块印章,慎重其事地盖了上去。待墨迹干了,就捧着圣旨给朱由检和蕊儿宣读了一遍,二人忙跪倒谢恩。宣读结束,王体乾捧着圣旨退出殿去,大抵是去财务部分支取赏金了。
正胡思乱想着,身后的蕊儿小声提示道:“王爷,坤宁宫已经到了。”
朱由检也只得陪着傻笑,暗自松了口气,这才发觉出了一身的盗汗,贴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贰心想公然伴君如伴虎,谁晓得天启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再多对付一会儿,非犯了心脏病不成。
朱由检的确都要吓尿裤子了。这天子哥哥是要闹哪样?莫非,他思疑我有不臣之心,用心以此来摸索?想到这里,朱由检更是死也不肯往上坐,口中连声喊道:“臣万死也不敢坐陛下的御座!”
天子是甚么人?那是老天爷之子,介于神和人之间,全天下最牛叉的人!天子是永久也不会出错的,是永久也不会接管攻讦的。就算迫不得已展开自我攻讦,那也叫“罪己诏”,不过是作秀罢了。天子都“罪己”了,不是有那么句话么,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天子受这么大委曲,当大臣的那还不得脱层皮。以是作秀结束,该整谁还是整谁,该砍谁的脑袋还是砍谁的脑袋。现在天子竟然给了本身一个大嘴巴,这可比浅显的“罪己”规格更高了,朱由检和蕊儿都吓得魂飞魄散,赶快一起跪倒,以头触地,一个字也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