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馥想起畴前疯和尚说过的:尘凡缘尽,另有千日工夫之语,心中一沉,扯过大氅盖在夏雪篱身上,又伸臂紧紧抱住他,试图让他和缓起来。
梅馥一惊,当下朝中独一能称王妃的,只要淮王之妻徐姣容,夏雪篱为了替她扬眉吐气,公开这般给淮王妃丢脸,倒让她感觉不安起来。
“过来。”
梅馥心头猛跳,昂首便见夏雪篱穿花拂柳而来,脱去大氅,绿树荫浓掩映着那一身月红色衣袍,更显得长身玉立好似芝兰,冰清之姿,玉润之望,水杏凤眼之下一滴泪痣,如同雪中红梅,冷且妖艳。
梅馥眼睛瞟着窗外,嘴里别扭地吐出一句。
戚烟早已气得七窍生烟,她千万没想到,夏雪篱竟然为了个妾,当着那么多人给本身没脸,还稍带连累了淮王妃,不过是个梅馥的复刻版,他就那么看中?
“哀家看你一起行来并无非常,如何命你跳个舞,你就推委扭了脚?”
梅馥畴前厌恨夏雪篱,以是他的美看在眼中便是妖孽作怪,可现在表情不一样,再客观地去看他,只感觉他像不食人间炊火的仙……
“过来。”
“雪球是波斯国进贡的狮子狗,调教得极好,能闻乐起舞,哀家传闻娉姬也是善舞之人,不如本日就和雪球共舞一曲,给诸位助扫兴吧!”
“甚么才女!噱头罢了!琴棋书画也不过是勾引男人的手腕罢了,不然那顾相和梅家大蜜斯本来琴瑟调和的,如何就生生给她搅散了?”
他声音和顺,语气倒是不容置疑的,梅馥咬着唇挣扎了一下,还是红着脸搭上了那只苗条的手。
夏雪篱的马车就停在瑶光殿里,梅馥一起晕晕乎乎地被他拉上车,过了好久才强压下心潮翻涌,不知怎的,方才夏雪篱将她拉起那一瞬,实在很像浑身辉光的神。
不知为何,梅馥被他一看,心脏竟突突直跳起来,不敢与他对视。
“大胆!”
她们久居深闺,早闻夏雪篱权倾朝野,我行我素,本日一见,果然放肆至极,竟做出逼迫淮王正妻给本身的妾室让位这等荒诞的事来。
戚烟手中酒盏一顿,锋利的声音里满含不悦。
座上女宾们也忘了避嫌,都瞧着他怔怔脸红,纷繁生出珠玉在侧,自惭形秽之感来。
这沈家大蜜斯可真是个受不住挖苦的主,看她那忍辱负气的模样,归去定是要向顾少元告状的了。
梅馥笑吟吟地目送沈冰柔的背影,悠然抿了口酒。
“我夏雪篱的女人,怎能居于人后?阿九!”
“哦?你就不妒忌么?”
半晌,夏雪篱道。
夏雪篱明显没有耐烦听她解释,携了梅馥的手回身就走。
夏雪篱凤眼一挑,笑意中寒着冷冽刀锋。
夏雪篱像是没了耐烦,亲身伸手将梅馥拉过来,往她怀中一靠,又闭目不说话了。
众女宾见状,都在心中偷骂。
话中带着几分责怪,全然健忘了她太妃的身份。
沈冰柔,这只是开端,迟早我要你血债血偿!
“你……身上如何那么冷?”
她们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刚好尽数落入沈冰柔耳中,她气得浑身颤栗,腿脚虚软,若不是玉桃及时搀住,几近站立不稳,玉桃悄悄看去,只见沈冰柔死咬下唇,满脸泪痕,吓得赶紧低头。
“还说甚么都城第一才女,就凭这狂浪样?何才何德?”
“你过来。”
“国舅这般,是特地来拆哀家的台么?”
戚烟招招手,那小狗便颠颠地跑至她面前,不但会摇尾作揖,还会站起来转圈,那脖子上挂的金铃便叮当作响,煞是敬爱,在坐的女子都看住了。
“哟,沈忠仁就养出个这么没有教养的女儿?在太妃面前也敢甩脸子,真是不识汲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