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来这十来年,外头大处所来的人都奇怪上她们南山里的葫芦了,这葫芦音近“福禄”,肚子里长籽儿,寄意子孙万代,多子多福,美意头又吉利,以是奇怪。
他们这的葫芦多,镇子上的估客经常会过来收,不过他们收的可不是这些个晒干了的葫芦,而是在上头刻了字,雕了画的葫芦。
“成哩,如果有帮手的,我必然上家找你去,”丑橘朝阿牛笑笑,“阿牛哥,别说,我这会儿就有件事儿要费事你哩。”
丑橘正说着,阿牛便放下篮子,又抓了几个出来塞到丑橘手上,可丑橘的手毕竟比不上他男人的手大,拿着四个就够呛了,再多就拿不来了,总往下掉。
“葫芦瓢?妹子,你要那玩意儿干啥?这玩意儿不能吃不能喝的……”
丑橘跟阿牛推让了一番,可对方拗的很,她便拿了几个,其他的让阿牛带归去,毕竟人家美意送来了,她也不好太驳人家的面子。
王氏不知多会儿醒了,抹了抹头发正从里屋出来,笑么呵的往这边走,可脚下软绵绵的,还是是一副有气有力的模样。
“哎哟,瞧你们这俩娃子,为了几个鸡蛋这么推来推去的,也不怕人笑话。”
丑橘客气的留了他一俩句,阿牛不知是不是当真了,一脸难堪的说家里另有事儿,就未几待了,丑橘见状便不再多说,送他到内里,趁便把那篮子鸡蛋递给他,让他一并带回家去。
阿牛揣摩不透丑橘妹子要这没有的葫芦干啥,可既然人家开口了,他便应下,也不是啥金贵玩意儿,他家后山上的林子里一大堆哩,妹子想要他给捎来就得了。
阿牛笑嘻嘻的挠了挠后脑勺,原觉得今儿过门来,丑橘妹子会难为他几句,可没成没想,人家连一句刺耳的话都没有。
看到丑橘笑了,就向天上的白云一样洁净标致,阿牛内心不知咋的晃了晃,也傻傻的跟着笑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丑橘,“啥费事不费事的,妹子你有啥就说。”
“不消了阿牛哥,我跟我娘就俩人,吃不了多……”
阿牛看丑橘只拿了四个,忙道,“妹子你拿这俩个哪够啊,再抓几个。”
记得最后一次去老牛头家串门子,丑橘见过阿牛在练手,他是把葫芦劈开,半拉子扣在桌子上描画,说等练熟了,再换全部儿的使,当时阿牛可坏了很多葫芦,他们家除了拿来当柴火使,还用那些葫芦瓢盛水盛饭哩,这倒好,省了盘盘碗碗。
“那啥妹子,来福叔经常在外,今后家里如果有个搬搬抬抬的活计,你就到家里来喊我一声。”
说到这,就得夸夸阿牛了,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的,那但是个技术人,学的就是在葫芦上刻字儿雕画,摁老牛头的话,这才是悠长用饭的活计。
阿牛那里肯收,说着篮子鸡蛋是他娘特地让他带来给她们娘俩补身子的,咋能提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