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娘的儿子张春好不轻易挤出去,抱着个木箱子吭哧吭哧的直喘,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哩老二家的,你可得撑着,就算真的走到那一步,你也得撑着,你看大娘我一小我,这十来年不也熬过来了么!”
郎中来了,屋里院外的人都屏住声儿,看看李来福到底咋样了。
“啥叫不打紧啊!你这妮子真不上心,腿脚不麻溜不就成跛子了么!”
“牛叔,喝口水。”
“哎,我说小伙子,你差未几一些,我老头半截入土的人了,你还赶不上我的腿脚!”
阿谁婆姨还要接着说,就听有人喊,“哎哎,都让让,都让一让,周郎中来了啊。”
王氏一张脸黑的丢脸,才听到老牛头说她男人搁车上颠下来俩次,可心疼死她了!
周郎中医术不错医德也好,不会只念着钱,开的药也实在,就这点叫人结壮,只是他此人脾气急了些。
要说村里这俩天最不消停的就是这李老二家了,前儿他媳妇儿才找妯娌掐了架,今儿自家这里又热烈上了。
老牛头忙摆手,“哎,大妹子,你可别说这话,倒显得咱俩家生分了。”
周郎中吼了这句就一脚踏进屋子里,想想又探出半个身子,对王氏道,“你!再别嚎了,吵得我耳根子疼,你男人另有气儿哩!”
谁家屋里都有好些活儿要忙活哩,总不能都耗在她这里,才周郎中也说了,她男人没啥大事儿了。
要不是他推着车送她男人返来,说不定她男人这会儿还在镇子上享福哩。
一进门,娘俩一坐下王氏就问了,“妮儿,你跟娘说实话,周郎中给你爹看了病以后咋说的?”
这句是周郎中的原话,不过就王氏这个模样还是不说得好,免得她又揪心了。
丑橘只得道,“这个废了就是……就是腿脚不麻溜,也不打紧。”
可这会儿一听要二两银子,今后还不知得不得这个数儿,她内心又是揪着了。
有个婆子来的晚,挤到跟前身上还扎着围腰,估摸着是才从家里撇下活儿跑过来的。
“他牛大哥啊,你让我说啥好哩,我可真得感谢你,你真是我家来福的大仇人……”
她伸长脑袋往院子里盼望,瞧见王氏在院子里哭喊着,忙问身边的婆姨,这李来福家又是咋的了?
老牛头也不知该说啥了,把院子里那辆板子车推上就走了,这车后个儿还得还给人家哩。
“哎哟,这日子没法儿过了,老天爷你咋就这么让人寒心哩,这让我孤儿寡母的今后可咋活儿啊……”
四周的人顿时都倒吸了口气,一阵唏嘘与漫骂,直说船埠管事的没人味儿!
“娘,周郎中是要几吊钱来着,说这药只是让爹治伤的,不过养身子的药就获得镇上的大药铺去抓了,他给我写了张方剂,咱自个儿抓去。”
“这个?周郎中也没细说,他只让咱先备上二两,到底多少,还获得镇子上抓了药才晓得,哦,对了娘,一会儿我还获得周郎中那边去,他才说了,他那儿另有些现成的药草,先抓一帖熬了让爹喝。”
传闻是麻袋太重了,腰杆子使不上劲儿,一口气提不上去,百十来斤重的麻袋直接就给压到身上起不来了。
“哎哟,她爹啊,你咋这么狠心,撇下我孤儿寡母的就走了哩,你可叫我咋活啊!”
王氏听了便算计了起来,这些年她自个儿存了五两银子,加上丑橘这一个来月摆摊攒的钱也有七八两,钱的事面前倒是不大吃紧。
老牛头说着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一两脏兮兮的碎银子,他递给王氏,“妹子,大哥多的也出不起,这是这俩月我搁船埠攒的银子,你给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