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滢怔了一刻,便微微点头:“我晓得了。既然她不肯收,妈妈也别活力,拿返来就是。”停了一会,又道:“过几日我亲身走一趟。”
只要好好解释清楚,事情还是有很大转圜余地的。
元嘉帝感其忠勇、又怜裴恕孤苦,在裴广身后不久便降下旨意,命裴恕袭爵,使之成为了大楚朝最为年幼的侯爷。他这“小侯爷”的名号,今后便在宁夏一带叫开了,只是因宁夏离盛京极远,以是都城当中反倒知之者甚少。
此事陈滢便就此搁下,再也不提。
但是,便在镇远侯父子三人率兵追击之时,裴广却被一枝暗箭射穿后心,当场身亡。
陈漌怕是有甚么曲解,且这曲解能够还是与明天的事情有关,说不得她是在思疑陈滢背后把她的那些话奉告了许老夫人。
不过,许老夫人还是派了刘宝善家的并几个老成的妈妈相陪,以不使陈滢伶仃与裴恕见面。
现在,裴恕已然年满二十,传闻很有当年乃父之风,也是一员骁将,裴家军在他的带领下亦渐具气象。
裴广是位极勇猛的虎将,裴家军更是名震西北的一支铁军,见敌军来犯,裴广当即点齐兵马、率部迎战,他的两个儿子——裴忌与裴懋——也一并上阵。楚、夷两军在石嘴山展开野战,裴广于阵前枪挑西夷三名大将,更以一手入迷入化的箭法,射杀敌帅于军前,奠定胜局。
十三年前,就在元嘉帝北伐亲征之际,西夷俄然集结数万军马,于平罗堡叩关而攻。
从李氏那边听来这些动静以后,陈滢心下也自感慨。
这是在奉告陈滢,不能与裴恕伶仃担搁太久。
陈滢总感觉,姐妹也罢、朋友也罢,都是一种相互的干系,陈漌连个解释的机遇都不肯给,则陈滢在她心中是个甚么形象,一目了然。
而在此之前,她也从李氏那边获得了更加完整的动静,对裴恕的体味更深了一层。
但是,接下来局势的生长却有点超出她的预感。
只是,裴家的噩运却仿佛还没走完。这十多年间,裴恕的几位长辈接踵病故,就在两年前,他最后的一名嫡亲——祖母韦老夫人,也毕竟没熬得过宁夏府的寒冬,抱病身亡。
在一众婆子妈妈的谛视之下,陈滢将探案记录呈上,裴恕则很隐晦地向她报告了事件近期的停顿。
因上回太子殿下亲身登门拜访,并为陈滢带来了元嘉帝的犒赏,是故,陈滢现在在国公府的职位非常超然,与裴恕会晤天然也是被应允的。
只不幸那威远侯府,本来也不算人丁淡薄,谁成想,一场大战过后,裴广父子三人竟同时死亡,彼时才七岁的季子裴恕,便成了裴家独一存活的男丁。
至于许氏并李氏等人,许老夫人倒是没叫她们过来,想是有着她本身的考量。
将记录重新誊抄了一份,陈滢便遣人请来裴恕,筹算与他在府中交代,再将那木雕也予他看。
陈滢的临时拼集出来的那条线,确切起到了必然的结果,元嘉帝对知名女尸案已然有所正视,但却并未曾达到他们的预期。
幸亏,裴广父子并没有白白捐躯,这一仗把西夷给完整打残了,为接下来元嘉帝的御驾亲征西夷之战奠定胜局。裴家以鲜血与生命换来了大楚西部的安宁,裴氏一门三将,可谓死得其所。
很快便到了商定的日子,裴恕依约来到国公府,与陈滢在外书房见了一面。
这类明着监督的监督,堪赞成老夫人式的让步。
彼时,镇守一方的威远侯还是裴恕之父——裴广。
“有劳妈妈了,我免得。”陈滢说道。
这才是真正的忠良以后,裴恕的父兄是为保卫故国而捐躯在疆场上的豪杰,理应获得最大的尊敬,而有此前提,她对裴恕便又多了几分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