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举手之劳罢了,那树枝就当真掉下来,也砸不好人,她如何能够会收对方的礼?那也太特别儿了。
陈滢此时已然放开了那女子,缓声问道:“可碰到您了么?”
本来,这仙颜女子姓郭,单名一个婉字,是登州富商韩端礼的外孙女,本日乃是来万安寺还愿的。
虽是这般思忖着,可她却未曾点破,只将姓名说了,亦未曾言及国公府。
陈滢的脑海中冒出这个动机,遂向那女子微一点头,道:“如此,多谢这位夫人。”
两拨人各立道边,景象殊为奇特,陈滢不免多看了对方两眼,岂料那女子此时亦正看了过来,二人视野交代,不由相视一笑。
走未几时,她的大丫环绿漪――也就是方才向陈滢跪地言谢的那一个――便紧走几步凑了过来,低声道:“奶奶,您方才也闻声了吧,那位女人自称姓陈。”
真是挺古怪的一对主仆。
韩家名下的那所宅院被外村夫赁了去,这件事儿她天然是晓得的。
她本就不是个拖泥带水的性子,对方如此客气,她也就不再谦让,复又领着人踏上了石径。
陈滢信步而行,只觉林密香寒,说不出地悠然。远远地,似还能模糊闻声李惜与李恭的说话声,想来相隔不远,只她委实不耐烦兜搭那位大表哥,只作不知罢了。
陈滢立时便遐想到了他们现在赁居的那所宅院,那院子的仆人也姓韩,这倒也真是巧得很。
那女子面色安闲,浅浅一笑:“无碍的,多谢这位女人。”说着便拂了拂发鬓,姿势颇是文雅。
冯妈妈内心念了句佛,旋即又觉震惊。
那丫环起家后,却还是一脸地惊魂不决,仿佛方才产生的不测于她而言极其严峻普通,反倒是那仙颜女子,仍旧面色淡定,举止如常。
“是我不对,一时没防备,走得快了些。”陈滢有些歉然地说道,又觉身上已有些微汗,便顺手将幂篱掀了,交予了一旁的寻真:“热得很,这个先不戴了。”
“谨慎!”陈滢反应极速,立时拉着那女子往旁一让。
冯妈妈见了,连句话都没多有,只垂首而立。
林中石径本就不宽,两拨人相向而行,正所谓狭路相逢,多有不便。陈滢不欲与人争路,便抢先留步,往道边而去,意在让对方先行。
固然她是一等管事妈妈,又是许老夫人亲身指来的,但这二房里的主子是个甚么脾气,她却很快就摸清了。这位三女人行事古怪、矗立独行,且脾气极坚、定夺极速,是个非常聪敏不轻易乱来的主儿,她戋戋一个管事妈妈,底子就辖制不住如许的主子,聪明的做法就是别乱出头,偶然候睁一眼闭一眼,如许大师都好过。
这动机在陈滢心中转了转,便即丢开,那仙颜女子此时也走上前来,轻声安抚了那丫环几句,复又向陈滢慎重伸谢:“方才真是多谢女人援手。”
“这位女人先请罢。”那仙颜女子抢先启唇语道,一口官话非常隧道,更兼吐语如珠,与她的面貌非常合衬。
人生得美,就连声音亦是极美的。
这片林子占地极广,遍植桂树,现在满树花开,装点于浓荫之间,地下亦铺着浅浅的一层落英,或如金屑、或如细雪,恰是香满空山,清幽怡人,行走其间时,只怕连那袜履衣衫也要感染些香气。
再酬酢了几句后,那郭婉便想要赠礼言谢,却被陈滢婉拒了。
绿漪往摆布瞧了瞧,便又抬高了声音道:“清风那小子早前跟婢子透过一句,道此次来赁我们宅子的那户人家,是从京里来的,瞧着很不普通。现在奶奶您也瞧见了,那陈女人生得那样洁净,言行穿戴又很不俗,想来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