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面上的神情倒是和婉,细声相劝:“老太慨气怒。您也别总往坏处想,还需往好处想一想。您想啊,这表女人站着进门儿、躺着出门儿,纵使是一表三千里亲戚,那也是从我们府里往外抬的,叫人瞧见了,那也是好说不好听的,您说是不是?”
万氏面色淡然,平平隧道:“这是三丫头本身争气,我也就是说了句话儿罢了。”
俞氏便又续道:“既如此,您就别总为着这些小事儿费心,反正也就这个把月的事儿,到时候表女人去庄上养病,那就不与我们相干了。”
她仿佛有着极大的怨气,这时候一总儿宣泄了出来,眉眼间便添了一层冷厉:“我倒想着体面子面地送她最后一程,偏人家就跟块木头也似,甭管你明里暗里提了多少回了,人家全都能当耳旁风。现在更是活出胆量来了,竟还想着往外头闯。”
“罢了,你好生呆着,无事不要外出。”万氏站了起来,帕子在身上掸了掸,状似不经意地昂首,眉梢一挑:“这屋梁上头怎生另有灰?”
要哑忍,要乖觉,要好生地活下去……
说出这话时,她的视野始终不离地上的薛蕊,眸色冰冷。
薛蕊死死地咬住嘴唇,用了极大的力量才抑住了将要迸发而出的那声尖叫。
薛蕊仿佛喜极,伏地连连道:“多谢叔祖母、多谢叔祖母。”
说话间,她便拿帕子抚着椅子的扶手,淡然隧道:“不过是个下人罢了,有铃医瞧着已是不错,那坐馆的大夫可不是她这个身份能用得起的。阿蕊能明白这个事理,我心甚悦。”
“再等等,等天再暖些吧。”万氏的面上又漾起厌色来,开口欲言,想想有些不当,便挥手道:“你们都退下。”
万氏垂目看了她一眼,视野才一触及,便又立时讨厌地扭头。
沉默地来到院门外头,万氏方才低声问:“庄子上安排好了吗?”
这屋子里的人,全都巴不得她去死。
言至此,她手中锦帕狠狠一绞,面庞蓦地阴鸷:“真真是头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俞氏见她神情松动,因而再接再厉,续道:“现现在二弟妹每天忙得脚不点地,正要相看着二丫头的婚事,三丫头虽是个庶的,年纪却也不小了,也该早早筹办起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