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与之前不异的形制,匣盖夹层放着做申明用的信封儿,匣内分作两排,每排各十粒丸药。
“看够了吗?”他语声极凉,湿哒哒地,粘着人的耳膜。
他的脸很惨白,幽黑如深洞的眸,唇色却红得夺目,似才吸食过鲜血的鬼怪,偏唇角处,勾一抹诡笑。
行苇面无神采,走进耳室。
陈劭伸腿,垂坐于床沿,面无神采。
纱幔低垂,帐中人影影绰绰,并瞧不太清。
帐中探出一只手,苗条惨白,指尖搭一角纱帐,撩之而起,挂于银钩。
实在,细瞧五官,他也称清秀,唯浑身老气,一开口就透着股子倨傲:“我是长随,你是小厮,各不一样。你的挂落我吃得,我的挂落,你吃不起。”
门外小厮吐吐舌头,瞪行苇一眼,鼓腮骂:“你大爷的,你倒真敢这时候儿求见,幸亏老爷没恼,若不然,你挨打不要紧,我可不得跟着一起吃挂落儿?”
“何事?”陈劭仍阖着眼,清润语声,犹似夫君低语。
这个如月夜孤竹般的男人,在这一刻,令人毛骨悚然。
耳室中只在东墙开一扇圆窗,蒙着竹青素面儿云纱,天光透进时,倒将秋色洗作春华。
“啪”一声,药匣被他一掌打翻,白蜡丸滚了满床。
“那封信。”陈劭打个哈欠,两手撑于身后,几根发丝不经意垂落,贴上耳廓,松开的领口处,暴露一线烟灰。
他的身材还保持着本来的坐姿,就连拿字条儿的行动,亦无半分窜改。
他勾起唇,仍旧像在对氛围低语:“我真是感谢你家主子厚爱,没把我药死。”
他勾起唇,昂首拾起那小信封儿,拆开扫两眼,复又垂目,缓缓拿起一枚药丸。
他凝睇着那张字条儿,垂垂地,面上浮起一个甜美而又悲凄的笑。
他抬眼望向床帐。
他将字条拿在手中,紧紧攥着,微阖双眸,好似握住这世上最贵重的宝贝。
行苇垂着眼睛,语气呆板:“主子叮咛要盯着你些,挖洞比较轻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