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滢听了一耳朵闲话，事情的大抵表面，亦已清楚。
没了热烈可看，围观者终究渐散，有很多人提出告别。
提及来，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让郭媛接管大夫诊治，委实奇特。
“这怕不是中了毒？”圈外也立着些人，一个簪着花树的贵妇，轻声隧道。
杜氏皱着眉，眉头能夹死蚊子。
到底事出镇远侯府，他们需求给个说法。别的，长公主府不好惹，永成侯府也不好惹，他们夹在中间，也只能两端赔罪。
陈滢想了想，摇了下头：“不必了。”又回身唤过寻真，低声叮咛：“你去找杨妈妈，把你方才在外院儿瞧见的悄悄奉告她，让她有个数儿。”
日头微斜，阳光滤过甬路两侧桐树，翠影如华盖，荫荫覆了满地，偶有叶片飘坠，落地时，不闻声气，只寂然堆叠，枯叶满阶，越显秋残。
她将来龙去脉说了，又道：“……两下里才吵完，县主就在门外晕了，凳子上又留下那么多的血，过后那方……方夫人就来了，县主的大丫环携芳把她拉去一旁，嘀嘀咕咕不知说些甚么，等转过脸，方夫人就一口咬定，是陈大女人给县主下了毒。”
顾楠轻声苦笑：“此事真假难料，方夫人倒是认定了这个理儿，陈夫人与她实际，她也不听。再，陈大女人与县主争论，瞥见的人没有二十、也有十八。现在这景象，起码在明面儿上，陈大女人是要担上干系的。”
非是她瞧不起陈漌，这一名，空有个才女名号，实则就是个草包。她能有手腕给县主下毒？且还专挑着吵架以后下毒？
花树贵妇将帕子掩唇，声音更轻了些，却还是飘向陈滢耳畔：“那依这位方夫人的意义，她是疑上那两位了？”
“这我也晓得。”花树贵妇点头，复又无法点头：“今儿也不知如何的，陈大女人又和县主吵起来了，这下子可就……唉。”
“我瞧着像，若说是葵水，如何着一个女人家也不该……”另一个贵妇半吞半吐，摇了点头，发上的红玛瑙钗子闲逛着，宝光莹润。
顾楠撇了下嘴：“依我说，娘还是叫人把琴苑先封了吧，里外外全换上新的，砖地也重新整了，再重开不提。”
“问清楚了。”顾楠也学她的样儿，提起帕子拭唇，帕子底下透出些微话声：“传闻，陈大女人和县主在琴苑大吵了一架……”
虽恨不能生吞了这些看客，杜氏却还不得不端出笑容，与女儿殷勤送客。
难怪方氏如此恨恨，这是疑陈漌挟仇害人。
杜氏万分郁结，提着帕子顺势擦汗：“若真如许儿，少不得我们还得与两家分辩，赔罪也得先预备好了。”
不管是月事还是别的，这琴苑也算是血光之灾，总要去了倒霉才行。
陈滢缓缓踱了会步，琴苑表里还是无甚动静，她猜想着，大夫应当还在诊脉。
寻真悄应了声是，无声无息地去了，陈滢回身行至甬路，权作赏景，不再靠近琴苑。
陈漌与郭媛不对于，本就不是甚么奥妙，武陵春宴一事，更是满京皆知。
这到底是聪明，还是蠢？
“等一时散了，叫人拿净水来，好生扫一扫琴苑。”停一息，她又叮咛。
不过，话说返来，这世上的人千千万，这等奇葩也很多见。杜氏在宅门儿里混了十来年，倒也颇见过几朵，其不成理喻处、不成理喻事，陈漌与之一比，倒也平常。
她对宅斗的统统热忱，已在上一世耗损殆尽。现在将所知尽告许氏，她自发尽到任务，不亏不欠。
“下毒？”杜氏挑了下眉，眼尾余光瞥向陈漌，隐有几分鄙弃：“就陈大女人？给县主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