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登高望远,甚而步入那绝顶之处,不冒一点险如何行?
她疯了么?
这真是打盹有人送枕头,她正愁登高无门、各式筹划,不想机遇就在面前!
“我委实是怕,怕得紧。”郭婉轻拂发鬓,眉眼俱弯,好似欢乐不由,侧首望她,抛去似凉似暖一缕眼风:
她的面上涌动着激烈的情感,神驰、渴盼、神驰与野望,语速极快:“我明心可在此铭誓,若夫人助我入宫,我必助夫人一臂之力,如有朝一日得蒙圣宠,明心定为夫人遮风挡雨,尽我所能,为夫人出运营策,成为夫人宫中之臂膀,更可助夫人……”
明心直气得浑身乱战。
凭甚么?
明心愣了半晌,蓦地紫涨了脸,袖中指甲几近掐出血印。
她鲜少有这般神采。
明心怔了怔,约是未料郭婉竟一口道出,微有些吃惊,旋即便笑起来:“夫人都说中了,这恰是明心所想。”
“噗哧”,一声嗤笑,打断这段激昂陈词。
彼时的她,不忧反乐、不惧反喜。
多一个帮手,总好过量一个仇敌。
停了半晌,又浅笑轻唤:“珍珠,你去账房支五两银子来,予了贾妈妈。不幸见儿的,可贵她一起辛苦进京。”
明心的后背,已为盗汗渗入。
那才是人生最大的称心!
她抬起手,向发鬓上拂了拂,状极悠然:“我还晓得你在想,连我这个孀妇都能入得东宫,你明心也不过是个罪户之女,又未曾婚配,现在更加良民,是故,你也一样能够登高,乃至比我走得更高,是不是?”
软软余音,拖在风雪裹挟的暮色里,像娇怯的少女撒娇。
郭婉笑望着她,似叹似惋地点了点头:“嗳,我晓得你是如许想的。”
一个商户女,不过有几分姿色罢了,就不知色衰爱驰的事理么?
而只要她爬到充足高的位置,高到连长公主亦需俯视的程度,那么,这些许记恨,便也只能成为那光荣之冠上的装潢,装点她的权势与尊荣。
“如果我偏就不承诺你呢?”郭婉再问,好整以暇,闲闲拂袖。
素昔的她,总以“喜怒不形于色”自夸,亦老是智珠在握,掌控全局。
“那你去啊。”
她语速很快,偏态度雍容,神情娴雅,真好似与知心妈妈叙话。
她本日冒死前来,就因为坚信,必然能够说动郭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