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疾不徐地走动着,未几时,屋中已是红烛耀耀,亮如白天,那摇摆的烛火,将长公主的脸,亦照得明显灭灭。
长公主府朝阳院中,长公主盛妆靓饰,独坐窗前,将手中信纸捏作一团。
“好啊。”她笑容稳定,垂眸打量着本技艺指甲:“既然你本身情愿领罚,又必然要请罪,则我也不能却你的美意。”
长公主猛地抬手,狠命往两旁一扯。
她薄命的阿娇,生不了孩儿,以是,就连陛下也嫌弃她了么?
长公主行动一僵。
全完了。
这些冠冕堂皇之语,说来好听,实则不过是拿她一产业作外戚,防贼似地防着。
长公主“唔”一声,独自坐去案旁。
而这此中最刺心的,还是第一句:
魏嬷嬷当下白了脸,伏地迭声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奴婢知错了,请殿下惩罚。”
她向前膝行数步,语声越低:“前头孙朝礼才传过话,说是本年就连凤藻宫都没换几拨人,叫……省俭些。又道来岁秋末放人的时候,才气再挑新的进府听用。”
她用力抚着胸口,只觉阵阵烦恶,恨不能尖声大呼。
她用力捏紧手中信纸,微有些粗糙的骨节,几近变形。
真是她的好天子。
“啪”,窗外忽传一声脆响,旋即便有内侍低声责斥,又杂着几声女孩子的轻笑。
长公主叹了一声,倦然抬手,有力地撑住额角。
“婢生贱子!好你个婢生贱子!”她狠狠谩骂,降落的语声,似自九幽天国而来,浸着浓浓怨毒:
“就看在你伴随我多年的份儿上,今儿就只赏你五个板子罢。”她挥了一下衣袖。
魏嬷嬷怔了半晌,面上微现不忍,伏地语道:“回殿下的话,这几个年事委实太小,身子骨都没长齐呢,便去了也干不了重活儿。”
梅花高几上,置喜鹊登枝水晶烛台;墙角斗寒图下方,便置仕女捧杯烛台;多宝阁正中,则置一方端方华贵的牡丹烛台,国色天香、艳冠群芳。
屋中光影昏昏,一名白发宫人寂静走来,伏地一礼,起家后行至屋角,将那案上几只精美的花鸟烛台点亮,复又一一安设。
魏嬷嬷很快便退了下去,偌大的房间里,遍陈珠玉、锦褥绣裀,便连梁柱子上,亦包裹着富丽的丝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