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过量久,烟雨当中,便现出了叶青的身影。
马猴儿立时将那两眼瞪得溜圆,直勾勾盯着银角子,口涎都快流下来了。
“好。”叶青的答复,永久都是短到不能再短。
陈滢拢眉而立,一任雨雾飘入伞内,将那雨过天青的裙裾,亦染作空青。
他撇撇嘴,又道:“那汤秀才便劝这几个门生,说甚么‘我虽不在,另有别的夫子在,尔等需好生读书’,他说得文绉绉地,小的学不来。只小的倒是听出来了,汤秀才连这话都说出来了,可不就要出远门?陈校长您说是不是?”
“汤秀才是不是筹算要分开济南?”陈滢摸索地问。
陈滢悄悄摩挲着伞柄。
只可惜,行苇此时还动不得,陈滢要留下他,钓出更多的汤秀才、李秀才、王秀才。
陈滢几乎发笑。
“阿谁少白头这几天倒都在家呆着,没出门儿。”马猴儿此时又道,随后便躬了躬身:“小的晓得的就这么些了。”
陈滢略略考虑了一番语句,方轻声道:“你部下应当有善于偷东西的人,我想请你叫他们去汤秀才家里走一趟,将那块玉珮盗出来给我瞧瞧,等我瞧完了,再悄悄还归去,不令他晓得。”
她这回倒撑了把伞,玄青素绸的伞面儿,执于她手中,倒像执剑,虽只徐行而行,那一番破雨顶风之势,说是他杀场中行来,亦不为过。
陈滢远远迎着她上前,待行近后便道:“我只要件事请你帮手,你只说应或不该便可。”
叶青单执伞,另一手负于身后,再度收回了一个单音节:“好。”
叶青的面上无甚神采,只启唇吐出一字:“讲。”
叶青看了看她,眼神显得有些惊奇。
清楚说着回绝的话,可这小家伙眼里却像生了钩子,生生被那银子钩了魂去,就差在脸上写下“我好想要”几个字了。
马猴儿大声应是,欢天喜地地跑开了。
他一面说话,一面奋力将眼睛从那银角子上拔出来,决然朝后退几步,背动手躬身一礼,回身就跑。
凉且润的触感,鼻息间似亦掠过竹子暗香,只那味道亦被雨水打湿了,一若这青碧油亮的伞柄,带几分潮润。
此事至为关头者,还是行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