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涵底子不睬这茬,将嘴一撇:“二姐姐你也忒小器了,我说了几次都不肯拿出来给我看看,恐怕我抢你的还是怎地?”
这话委实不大好听。
在她看来,老物件儿才更成心趣,且她也不肯与陈涵凑作堆,遂走去一旁,细细打量那套老旧的头面。
陈湘不料话题竟转至此处,顿时红了脸,啐道:“三mm这说的甚么浑话?我还在家住着呢,甚么嫁奁不嫁奁的?”
陈滢接之在手,凑于面前细看。
陈湘更加羞不成抑,强自绷着脸道:“这是祖母予的,天然得好生收着才是。”
她与裴恕暗中查访好久而不得的线索,却在本日,忽现于面前。
那一处也有表记。
纵使她从不信赖偶合,可此时此地,却不由得她不信。
她下认识看向匣子,那边头另有另一支花树,与手中这支极似,她便笑着问陈湘:“我能不能瞧瞧把那支也拿来瞧瞧?”
也或许,这实在是她本身的动机,不过是借调侃之机,转述而出。
鲜明竟是“珍翠楼”三字!
这是一支金累丝花树簪,形若雀屏,树冠处镶满小指甲盖儿大小的红宝石,累累丛丛,真若繁花盛开,美极艳极。
“这是祖母名讳。”陈湘用很低的声音道,唇角绽出甜笑。
那头面便锁在多宝格儿下头,钥匙陈湘的大丫环采珮身上收着,陈湘命她将柜子翻开,陈涵便在旁打趣:“二姐姐当真是收着宝贝呢,锁得这么严实,这是要把这头面当传家宝传下去,留给你的子子孙孙呢。”
说话间,她含笑将簪子递予陈滢:“阿滢你瞧是不是?”
陈滢的心重重一跳。
天光自窗外涌入,投射在这套华丽的金饰上,泛出温润温和的光芒,似那些曾经的韶华与故事,自光阴的彼端向着此处凝睇。
陈涵这下子得了意,也不管陈湘同意分歧意,拉起她就往外走,口中笑道:“走,走,快带我们去瞧瞧,别再推三阻四的了。”
二房分宗,本就是永成侯府的一处隐痛,平素鲜有人提,陈涵倒好,就这么直说出来,陈湘很怕陈滢不喜。
陈滢知她难堪,点头笑道:“湘姐姐太客气了,我都明白的。”
那一刻,陈滢几近觉出畏敬。
珍翠楼,恰是那具自残女尸身上旧钗的来处。
采珮很快捧出个镙钿匣子,乃是双层形制,看来很有重量,她两手捧着都吃力,待拉开匣盖儿,那滟滟红光直扑进眼里,陈涵立时羡慕起来,“啧啧”连声:“不说格式,单说这红宝石,真真是没有一点儿正色,色彩红得正,端的是好东西!”
言毕,她几步走到陈滢跟前,将她往陈湘面前一推,转着眸子儿道:“恰好这时候阿滢也在,人家现在是客,如何着你也不能驳了客人的面子。现在客人要看你那宝贝头面,你若不该下,我就奉告祖母去,说你怠慢客人。”
“天然是行的,阿滢不消如许客气。”陈湘风雅地将匣子捧来,笑道:“你固然瞧,用不着问我。”
陈滢觉着,这金饰与其戴在头上,倒不若将之当作装潢品或工艺品赏识更好。
有此表记,足见这头面乃许老夫人之物,她白叟家用的东西,那天然是极好的,而这份儿面子,更叫陈湘欢乐。
不知何故,那种似曾了解的感受,至此更加激烈。
许老夫人恰是言午之许,这个“言”字,难不成竟是代表了她的姓吗?
那两套头面各占一层,每套皆是簪铒钗钏成双,因上头一层仍旧是老款儿,陈涵不感兴趣,随便瞅了瞅便放一旁,只盯着第二层的时髦款儿猛瞧,点头咂嘴地赞个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