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上几日,只消以谢恩为由,进一趟宫,在向帝后二人说几句软话,则两下里便也转圜了过来。
直至本日,她还经常会从梦中惊醒,委实不肯再思前事,更不肯回想起阿谁可怖的声音。
长公主心下微哂,面上却端出个温善的笑来,耳听得外头传来熟谙的说话声,恰是贺顺安的声音。
魏嬷嬷闲逛着满头白发,陪笑道:“贺大监说了,是福清公主亲下的帖儿,说要请县主去宫里过节弄月呢。”
长公主自收回了口恶气,表情好转几分,郭媛忙命人换了副新牙箸过来,柔声道:“母亲莫要再想啦,且先吃了饭,女儿还筹算着明儿便是中秋,且得好生乐一乐呢。这些日子都没如何出门儿,可闷得很。”
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地说罢,她又奉迎地向长公主碗里拣了块渍姜片,笑道:“天儿凉了,母亲吃片姜,暖暖心。”
见她又提及小行山之事,郭媛一时既是惊骇、又是烦躁。
“你这孩子,为娘话还没说完呢,就等不得这一刻半刻的了?”长公主佯嗔她,目中却尽是疼宠,显是表情甚佳。
前头一个孝、背面一个悌,脑瓜顶儿上再架个“明君”的帽子,这么些东西压上身,再由那言官谏上几谏,她就不信他能扛得住。
长公主亦是喜出望外,然面上却不显,只摇作无法之态,叹道:“瞧把这孩子给欢畅的,连本宫这个当娘的都给忘了,都说女生外向,公然没错儿。”
她就晓得,她阿谁好皇弟熬不住的,总要矮身服软,这不就是了?
郭媛忙又说些阿谀话儿,讨她欢心,二人亲亲热热用罢早餐,她便挽了长公主的胳膊,摇摆着央告:“母亲,好母亲,女儿想出去逛逛,都快大半年没出门儿了,女儿快闷死了。”
郭媛如何肯依,只搂着她不住恳求,便在此时,魏嬷嬷忽地挑帘走出去,束手禀报导:“殿下,贺大监过府送帖儿来了。”
长公主便一拍她的手,板脸道:“旁的皆好说,这事儿可不可,你也别跟我歪缠了,快回屋去,为娘另有事儿呢。”
这架梯子,递得可真够殷勤的。
魏嬷嬷却似没瞧见,诚惶诚恐隧道:“老奴一时讲错,请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