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还想着在我这里找补呢,这得陇望蜀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待到了明日,没准儿她大喜之余,还想着能从我手里退婚呢。”程氏点头,眼风往西面一扫,不复再言。
明心勾勾唇,月华下一张白惨惨脸,眉眼乌黑,格外有一种假,那笑也像贴上去的。
“老奴也是这么想着的。”崔嬷嬷拥戴隧道,又悄声问:“可要老奴去那头儿说一声,也免得夫人白担个坏名声。”
有了这三位美娇娘,她便好缩回人后,坐山观虎斗,趁便好生作养身子,待产子后,她在这伯府里便算站稳了脚根儿。
若能一举得男,则她这后半辈子,便也有靠了。
她很快便挑帘出去,不消多时,诸事已谐,便又带着邢多宝家的返来复命。
长公主送来的三名美姬,现在便住在梨香院,还是刘姨娘叫人归置出来的,那杨家的因凑趣上了刘姨娘,才升任了库房管事,现在但是府中新贵。
程氏正命两个小丫头捶腿,见她们来了,便挥退两个丫环,问:“都安设好了?”
邢多宝家的看了看崔嬷嬷,见她并无说话之意,便上前两步,低声禀报:“回夫人,都照着夫人的意义做了,人也都安排安妥了。”
本来,她是很担忧程氏那一头儿的。
崔嬷嬷又是点头、又是咂嘴:“到底夫人手腕高超,老奴这就去办。”
明心仰首望向窗外,被银辉濯洗的脸上,含了一点纤细的落寞。
“夫人也太心善了,要依老奴说,三女人委实该当挨个经验,不值当夫人待她太好。”崔嬷嬷很有些恨恨,语中亦大有不平之意:“况夫人本身也病了好些天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管它何为?叫她们闹去便是。”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细烛,幽光缠绵,那烛火未及之处,便有霜华遍洒,直将人的眉眼也映得通透。
她是长公主赏下的两名宫人之一,按宫里的辈分排在“惠”字辈儿,名唤郭惠莲,另一个程惠菊笨些,明心不大爱用,平素只将郭惠莲做个亲信。
她笑得眯起眼,目中闪过一丝算计。
凭她的姿色手腕,搏一个登高的体例还不轻易?不过一个转念的事。更何况,她的身后另有个“哥哥”――刘长史,而刘长史的背后,便是长公主。
正自揣测间,帘栊忽地一挑,一个穿宫装的少女走出去,蹲身儿施礼:“主子,东西已经叫人送畴昔了。”
“这就好。”程氏舒了口气,转而又叹:“这也是我前头没想清楚,临时起意,所幸没迟误事儿。”
本来已然被逼至山穷水尽,可到底还是被她窜改结局势,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她明心不但未曾被踩进泥底,更一跃成为兴济伯府贵妾,腹中另有了骨肉。
见她不当回事,崔嬷嬷便按下话头,又提及旁的来:“方才三女人直是千恩万谢的,哭得魂儿都快没了。她倒是想着来叩首,只她那模样怕人,直瘦成了一把骨头,立在那边跟个纸人儿也似。老奴怕她吓着谁去,便只说夫人睡下了。三女人本身想也有点儿自知之明,便叫老奴转告夫人,说等养好些再给夫人叩首。”
崔嬷嬷见状,也就息了话头,再说几句闲话,见程氏现出疲色来,二人忙奉侍着她睡下,亦各自回屋安息。
她敛住笑,定定望向珠帘。
明心拥被坐在榻旁,痴望着那一轮圆白的月,管自想着苦衷。
崔嬷嬷忙凑畴昔,程氏悄声道:“嬷嬷现就派几个妈妈去,把三丫头给放出来,嬷嬷再亲身去奉告邢多宝家的,叫她如此这般……”
明心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小腹。
毕竟,这位主母全须全尾从长平伯府那等地界杀将出来,活得风景无穷,若说她没点儿手腕,明心头一个不信。只看兴济伯府只要庶女、断无庶子,便可知这位主母的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