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般看来,长公主府必然是出事了。
所幸,那婆子开端走动,聚在一处悄声群情着,虽仍旧个个一张明白脸,却也不似方才那样瘆人。
却未料,她语声未歇,敞开的院门外,忽地现出一队玄衣黑甲的官兵。
她说话的声音很平,神情亦是平的,看着人时,似极专注,却又似偶然,一双黑漆漆的眼,如两个深不见底的洞,望之令人毛骨悚然。
仅此罢了。
那女官看她一眼,没出声,黑洞般的眼睛一转,便转至邢多宝家的身上:“宫里来的本来有两个,除了路上拦下的阿谁,另有一个在那边?”
明心抑住满腔惊遽,加快速率穿好衣裙,再细细将银票等物分作几份、贴身藏好,旋即又坐去妆台前梳头。
她曾冒险去过一次东宫,宫人的装束她还是识得的,她一眼便瞧出,这两名女官,职位不低。
这到底是甚么意义?
明心浑身汗毛倒竖,头皮一阵发麻,两眼缓慢眨动了几下。
“这是……”一个婆子喃喃隧道,看向中间的邢多宝家的。
那女官不睬她,只目说明心,神采平平:“你是刘姨娘?”
竟然是邢多宝家的领着几个上房的婆子!
程惠菊比郭惠莲还小一岁,恰是渴睡的年纪,来至院中时,兀自迷含混糊地,头发衣裳皆狼藉,显是被人从床上拉起来的。
这些,便是明心的全数身家。
程惠菊倒还好,起码还能本身走,明心却正头晕目炫、手足虚软,直是被拖行而去,两只绣鞋前后掉落,也无人去管,不过眨眼工夫,一行人便已远去。
固然手抖气乱,只她本来便做过量年婢女,行动倒是谙练,不消多时便清算安妥,随后便又起家开门。
明心现在管着小半个家,威仪日甚,她们还是有点怕的。
明心顿时心头一突。
明心只觉一股子冷气打脚底直往上窜,手脚立时一片冰冷。
“走。”第一个女官显是此行之首,低喝一声,回身便走。
里头东西未几,只要三样: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叠银票,票面儿从几百到几两不等;有一小袋金珠;一小袋银角子。
邢多宝家的面如死灰,再也支撑不住,双足一软,“噗嗵”一声坐倒在地。
但是,就在昨日,长公主还赐了三名美姬来,如何这一转眼就出事了?
这近千两钱物,让她心中有了底。
白惨惨的月光,铺满全部天井,那几个婆子仍在廊下站着,个个皆是白蜡蜡一张脸,没有半点赤色,错眼瞧着,倒像办丧事扎的纸人儿。
而随后,她便蹙起了眉。
门外的“姑姑”又是何人?
明心用力咬住嘴唇,心底寒意越来越浓。
“无错。”另一个女官似是识得她,锋利的视野她面上一扫,低语道,又看了看仍旧依门而立的明心:“人齐了。”
将承担拢在怀中,明心下认识地往摆布望,似是怕周遭有人,随后,方谨慎挑开线头儿,将承担扯散,点检内里的物事。
便在她思忖之间,邢多宝家的已找来个婆子问话,得知程惠菊仍在后罩房睡觉,很快便将人带了过来。
骤闻此言,明心顿时了然。
她们来做甚么?
那几个婆子见状,觉得她方才关门是为着换衣裳,并无多想,只上前见了礼,便又缩回廊下,倒不敢再群情了。
众皆大惊,有个婆子还惊叫起来。明心亦自惶惑,尽力静下心神,凝目看去。
怪不得郭惠莲没返来,本来竟是半路便被截走了。
惨白的月光覆盖而下,世人俱被面远景象所慑,哪敢出声?寂静中,陡地一阵夜风袭来,又冷又疾,直吹得满院树木纷披,“哗啦啦”掉下一地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