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拢着,窗户也关着,这一望,也不过四壁徒然,并不能瞧见车外景象。
他痴望着闲逛的车帘,时而皱眉长叹、时而苦脸短叹、又时而咧嘴傻笑、抑或瞪眼发楞,再想到本日一见,却不知何时才得相逢,他便又黯然神伤、欣然若失。
四皇子立时两眼一亮:“今儿又玩儿甚么?但是蹴鞠?”
在宫门外规端方矩行了问安礼,再与庞玉文说几句不疼不痒的客气话,最后,留一名口齿矫捷的小内侍,由他代向萧太后转述本日之见闻,四皇子本日之孝道,便算尽了一半儿。
四皇子点了点头,心下欢乐,面上却不显,兀自板着脸,很严厉的模样。
那一颗少年的心,更是七上八下、患得患失,这一起便没个消停。
不过,东宫与长禧宫的事儿,轮不到他插嘴,他也不想插嘴。
但是,再一息后,他忽又红了脸。
相较于长禧宫之森严,永乐宫的氛围,却要平和澹泊很多。一行人才在宫门外立定,永乐宫大管事葛朝义便亲迎出门,笑道:“娘娘正念叨着四殿下呢,可巧四殿下就到了,真真是心有灵犀哇”
四皇子终是如梦方醒,下认识地往四下看。
“谢四殿下不罚之恩。”葛朝义一板一眼隧道,绝没半点草率。
就算他救了陈五女人,且她年纪还小,但是,那也是养在深闺的女人家,他怎能冒然问名?
而由此亦可知,即便禁于深宫,萧太后内心的那杆秤,却一点儿没歪,这一等两等的辨别,倒比畴前更明白。
四皇子唇角翘了翘,又缓慢拉直了,点头道:“是吾先问你玩乐之事,便有错,错也不在吴大监,吴大监不必自责。”
此举剑指何人,凡略有点儿脑筋的,都能想明白。
一语落地,端方严厉的四皇子已然重又回转,漂亮的面庞间不见笑意,唯冲淡平和,老学究也似。
马车悠悠,驶过街衢、穿太长巷,自承平门驰进皇城,直走了约盏茶工夫,方才停下。
萧太后闭门自罚,谁也不肯见,便连元嘉帝也要吃闭门羹,更遑论四皇子了。是以,世人伫足宫外不久,长禧宫二等管事庞玉文便笑眯眯地迎了出来。
只是,这神采在入得正殿后,便如东风化雪,了无陈迹。
循着熟谙的途径,四皇子一行很快便到达长禧宫。
还是那句话,元嘉帝这颗心,偏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