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到了寒冬时分,万物萧索,大地死寂,天上飘洒起了雪花,纷繁扬扬,伴着吼怒回旋的北风,只感觉六合之间一片迷蒙。
盛尧山看动手中乳红色的羹汤,平平无奇,吃了一口,不由大笑道:“柔儿,本日这红豆莲子羹有些简朴了,倒是失了水准。”甫一出口,却倏的开口不言,面上忽显出一副极是震惊的神采。
任越也清声道:“存亡同路,虽死不悔!”
“谁敢!”那青衫男人挡在和顺面前,脸孔森寒。
顾长风一惊,连声请罪。
“盛尧山,你莫要自误!”那将领端坐顿时,鞭梢指向那青衫男人:“当日你胆小包天,自天牢当中救走和顺,皇上看在盛丞相的面上,饶你不死。本日你若胆敢禁止本将军缉捕钦命要犯,就算你爹是当朝丞相,只怕也保不住你了!”
酒坊当中,十多名风尘仆仆的商旅别离围坐在几张古旧的木桌边,不时皱着眉头向外瞥着,小声谩骂着这糟糕的气候,脚边则是一件件还滴着雪水的大氅蓑衣。
红豆生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哈哈哈哈,好一个皇恩浩大!”和顺蓦地站起家子,仰天大笑,愤激非常,清秀绝伦的脸孔之上透暴露非常的讽刺之意:“家父温守正忠心耿耿,却遭人谗谄,我温家大小一十九口竟遭无辜枉死,如此昏君,何恩之有!”说到这里,和顺秀目圆睁,语气更甚:“我温家之仇,不共戴天!”
风雪当中,和顺衣袂纷飞,身子不由微微颤了一颤,身上的一袭水色衣衫仿佛已抵挡不住这冬雪北风的侵袭。她不由抬首颦眉,目若秋水,眉梢眼角之间仿佛是愁思袭人,无计排解。她悄悄叹了口气,目光远了望向天涯,轻声道:“我本日这道羹,唤作相思。”
“想跑?晚了!”刘章这时俄然残暴一笑,手一挥,冷冷道:“放箭!”
和顺叹了口气,正色道:“本日之地步,和顺自知难逃一死,但却不肯再扳连你们了,还是速速拜别吧。”
和顺惊怒道:“刘章,你敢!”
“酒在坛里,肉在锅中!”女子头也没回,仍然是全神灌输的看着阿谁砂煲。那门客倒也不觉得意,咧嘴笑了笑,扔了银子,便自行去倒酒切肉了。
盛尧山怒道:“你太小瞧我了,莫非我盛尧山是贪恐怕死之辈不成?!”
任越、盛尧山一时看得痴了。
“哈哈哈哈!”刘章笑的更加肆无顾忌。
和顺伸手挽了挽鬓角的发丝,俄然向二人敛容一礼,悠悠道:“两位密意厚意,和顺无觉得报,永铭五内。只恨当年有眼无珠,所托非人,误了大好韶华,也有负二位。今时本日,只得一羹相谢,就此拜别。”
刘章啧啧道:“好一个连剑也握不住的武状元,还真是令本太子扼腕感喟!”
刘章嘿嘿一笑,接着又用心道:“和顺,你可晓得,另有我那不幸九弟,小小年纪,便是因为替你说清,顶撞了父皇,已经被父皇打了板子,贬为百姓,给逐出都城了!”
众商旅不知何事,只是一阵惊呼尖叫,立时便四下而逃,那些兵将也不追逐,只是紧紧盯着那一女两男。
“大胆,现在殿下已是贵为太子了,将军称呼须得更加谨慎了!”三皇子背后一人阴测测道。
盛尧山急道:“柔儿,莫要听这混账胡言乱语!”伸手自任越手中拿过软剑,倒是涓滴使不上力,手一软,剑把滑落,“当啷”一声掉落地上。
和顺静了静,俄然一笑,轻声道:“说得对,不听这混账胡言乱语!”
便在此时,天气俄然暗淡下来,很快便乌黑如墨,天涯处有星孛入于北斗,拖着长长的尾巴,缓慢划了过来,几近同时,有星陨如雨,纷繁而下,伴着山摇地动,马匹惊骇嘶叫不已,难以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