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答案,伯弥不由捏紧了手中叠着的巾帕。这贱婢的确不知廉耻!来了月事,竟然还每日去公孙房中。明天怕是月事刚停,便多待了半个时候,今后还不知要使出甚么手腕?
“公孙,巫苓求见。”
想到这里,田恒微微一笑:“那便再叨扰几日了。”
但是现在郑黑肱哪还说的出话来?他也是穆氏后辈,郑国公族。单身入楚,替下公子去疾,莫非不是为家为国,为君上分忧吗?但是谁又晓得他的心伤,明白他的痛苦?就连父亲,也只是让他谨慎行事,从未有一句嘉奖。
这话田恒也就听听,并不放在心上,但是旁人却不这么看。很快,家老石淳再次相邀。
那婢子兴高采烈捡起布币,退了出去。伯弥抿了抿发丝,起家往密姬房中走去。此次必然要劝说密姬,尽快摆宴才行。
她的声色未曾起伏,安稳仍旧,郑黑肱身形却狠恶颤抖,几近要坐起家来。楚子苓赶快按住:“别动!”
又有两个木盘摆了上来,绢锦夺目,金钣刺眼,堆在一起充足惹人垂涎。田恒一哂,还剑入鞘,把那宝剑仍回了主子怀中。
他顿了顿,仿佛要安定情感,好久后才又道:“那日楚王退兵三十里,示恩以平,郑之社稷得保,公子去疾入楚为质。子良其人,贤君子也,国之肱骨。只短短一载,便被君上召回,吾才入楚替之。”
郑黑肱当即道:“那是当然!”
石淳暗道不好,赶紧道:“老朽冒昧,还请懦夫莫怪。这些财物,绝无旁的心机,只是吾家公孙敬慕懦夫豪勇……”
不过身上伤还没好,不便出门闲逛,田恒就凑到侯溪的卒中,看世人练习戏射。这百来兵士都见过他屠狼的豪举,有人想找他比试,侯溪不允,怕影响他养伤。田恒本身倒无所谓,还跟人比了一次箭术。用得虽不是强弓,也引得世人喝采,直赞他不逊楚大夫育由基。
石淳只差没翻个白眼,你好吃好住倒是全不嫌弃,要不是闲的跑去找人矫饰箭术,他又如何会复兴心机?
但是再如何不悦,礼贤下士的姿势还是要做的。彬彬有礼的送走了田恒,石淳又叹了口气。公孙身材是一日好过一日,但是现在局势并不悲观。宋公派大夫华元入楚为质,此子狡狯,又善追求,短短光阴就与楚国卿士交友。郑宋两国向来不睦,数次兵戎相见,更曾在疆场上擒获华元。此子在楚,怕会对公孙倒霉。
脉象不错,血淤化开,痰气消减,能够用药了。点了点头,楚子苓道:“先针艾。”
“多谢执事美意,某鄙人,花消不了这很多。”他神采自如,分毫没有因财帛动心的模样。
劈面婢子连连点头:“前日就来了,她那小婢还讨了很多东西。”
来到病人身边,先看了看他的描述气色,楚子苓边号脉,边开口问道:“公孙本日可好些了?”
“大巫真来了月事?”伯弥惊奇的声音都大了一瞬,又赶快压下。
石淳面上带笑:“田懦夫好眼力,恰是吴剑。另有郢爰帛锦,可供懦夫花消。”
手上艾条纹丝稳定,楚子苓淡淡道:“如有苦衷,可讲给我听。我不会说出去的。”
这话说的晦涩至极。他真的想入楚为质吗?自是不想的。在异国做个质子,又是甚么值得称道的事情?并且他非是国君任命,只是国君需用公子去疾,才拿他来替。那么在国君心中,他又算是甚么?
田恒未等他说完,便摆了摆手:“某是个粗汉,居无定所,并无在楚地久留的筹算。只是巫苓言语不通,又没人照顾,某留下照看几日。”
这厢石淳苦衷重重,那厢郑黑肱也坐立难安。本来这几日,巫苓只在睡前才来见他一面,行针施艾。谁料本日俄然提早,说下午便可行针。听闻此言,郑黑肱就开端心神不宁,若不是自重身份,都想出门去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