踌躇一下,楚子苓道:“多谢相救,你身上可好?伤到了吗?”
“某晓得些治蛇毒的体例。”田恒立即道,“可用火矢置于伤处薰灼,或以井泥环伤处,桑汁涂之,鹿肉、野彘,煮之亦可。”
他这边方才放下心,劈面戎车上的车右已经大声吼道:“尔等何人,敢拦大夫车驾?!”
蒹葭本就是郑女,唱起郑音,愈发委宛动听。这一嗓子,车前车后的男人都轰笑起来,连御者也对田恒挤眉弄眼。
田恒听得嘴角噙笑,却不作答,就任蒹葭把曲儿唱了两遍。楚子苓郑语学的不好,还在谛听歌词,感觉这仿佛是个男人御马伏虎,田猎勇健的故事,直到世人鼓噪起来,才反应过来,这小丫头唱的竟然是情歌,还是给田恒唱的?有没有搞错?蒹葭怕不是还没满十五,如何会看上阿谁胡子拉碴的糙汉?
“田恒?你来干甚么?”楚子苓讶异了挑起了眉毛。当日难堪是难堪,但是连着几天没见到人影儿,那难堪劲儿就消的差未几了,再见面,更多是对病人的担忧。伤还没好,每天乱跑甚么?
楚子苓在这边想着苦衷,蒹葭却一刻也闲不下来,脑袋都快黏在了车窗上。见到别致东西,还要拉着楚子苓一起来看。估计在家这些天,可把她憋坏了。
那御者也看到了斜刺里冲出来的驷马戎车,但是两车间隔另有百来步,仿佛不会撞上?他这么一游移,田恒一把夺过缰辔,用力向右一带,车前骈马不由自主踏蹄右转。说时迟当时快,只见那戎车风驰电掣,狠狠撞了上来。
车厢撞了个洞,看起来还是挺伤害的,楚子苓立即把蒹葭拉到了身边。车又晃闲逛悠动了起来,紧绷的心神垂垂舒缓,多出一份劫后余生的轻松。
眼看身上利落了,她就选了个气候阴沉的日子,筹办带蒹葭去采药。谁料辎车方才套好,就有条大汉跳上车来。
楚子苓却不放在心上:“蛇避人,何况不找草药,如何治蛇毒?”
听田恒解释,楚子苓就明白过来,本来这期间的山林也没不是没主儿的,难怪这么好的地盘都不开垦。不过一上午也找到了三四种药材,另有紫珠如许的良药,她便放弃了持续深切的筹算,也不担搁,上车返程。
啥?楚子苓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蒹葭便展开歌喉,唱了起来。
那是一株方才挂果的紫珠,别名“止血草”。对于各种内出血,崩漏,以及外伤出血,烧伤,毒蛇咬伤都有疗效。身上备些,出门在外就便利多了。
拿着竹竿,背着篓子,她和蒹葭一起下车,筹办开端寻药。田恒也跟着下了车,却并没有帮手的意义,只大剌剌跟在两人身后。
不过即便如此,出了府后,楚子苓还是忍不住和蒹葭一起探头旁观街上风景,倒是说要闲逛的田恒,一向懒洋洋靠在车上,对于楚地风景并没甚么兴趣。他此次出来,还是为了这不知轻重的女人。就算带了兵卒,这里也是楚国,万一出个状况,这群怯懦怕事的郑人又能顶甚么用处?养了十来天,他身上的伤大多愈合,总要跟着才气放心。
目睹她真要当街解衣,楚子苓唬得从速把人扯了返来。见那丫头还满脸不忿,不由啼笑皆非。但是歌声并未停下,见蒹葭不唱了,周遭的兵卒、车御倒是乱七八糟唱了起来,有“叔于田”,也有其他郑曲。
田恒哼了一声:“谁说某要去女闾了?这是要采甚么?”
御者现在哪敢回嘴,灰头土脸抖了抖缰绳,持续赶路。田恒转头向车中问道:“巫苓,你可还好?”
又走了一段,楚子苓面前一亮,快走几步,来到一丛灌木旁。蹲下来细心查抄半晌,她笑了出来:“当初遇见你时,要有此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