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在老太太那边闹过一场,老太太气得肝疼,还没等用膳就斥逐了满屋的人,俞眉远也没机遇和家里的众姐妹相互拜见。
俞眉远抬了头,不测埠瞥见张熟谙的面孔。
“但是咬到舌头?叫你用饭不端方。快给我看看。”周素馨蹲到俞眉远身边,瞅着她的神采又是气又是笑。
“客气甚么,都是一家人。好了,不迟误你们用膳,我先回了。”于兮薇言罢起家,并未几留。
于兮薇瞅着她睁一眼闭一眼的模样,不由笑了。
“果然还是个孩子,才敢在老太太面前说那样的话。倒是个有胆量的人。”于兮薇忍不住叹道。虽说这阿远言语锋利不似孩子,可若不是孩子,又有谁会冒着获咎统统人的风险说出那样一番话?想来这统统统统,不过为情势所迫罢了。
她母切身上的毒,应当是在俞府时中的,而她本身的毒,是在嫁给魏眠曦前中的。她与母切身上的慈悲骨,都和俞府有关。现在看来,也许下毒的人就是为了这两件东西。可那报酬何要下毒,这毒与这两样东西又有何干系,俞眉远便猜不透了。
俞眉远捂着嘴点头,神采古怪。
“不嫌弃,表女民气疼我们女人,我们感激还来不及,怎会嫌弃。”周素馨面露忧色,当即又福身下向她施礼。
可惜上辈子她底子没有这两样东西。
“薇姐姐,我明天找你玩儿。”俞眉远鼓着腮帮子,声音含混,眼里倒是满满笑意。
“薇女人快别提了,她这还算诚恳了。前些日子猴得不成样,把榴烟和兰清给累得两天下不了床。”周素馨打好水,一边替她净面洗手,一面抱怨。
俞眉远身上还穿戴半旧的素白衣裳,手指染满墨汁,白净的脸颊上也沾着墨汁,看得于兮薇直皱眉。俞眉远讪讪一笑,感觉脸颊发痒,手一抹又在脸上添了两道墨痕。
杜老太太和惠夫人将她安设在这里,虽说是顾着她身上的孝,但一定没存着敲打之心。这处所离正院远,位置偏僻,清幽是清幽,但比起他处也荒凉了很多。
院子与北角的跨院相联,那跨院作了杂物库房,常日里没人过来,院子里的草木荒长,空着一大片地。
“甚么四女人,四女人不就是你们家女人吗?”门边忽传来轻笑声,一个穿了家常藕荷色袄裙的少女踏进屋里。
“叫你懒惰。”于兮薇没好气地开口,手上行动底到底放柔了。说来也怪,俞家满园的女人,没一个入她的眼,唯独这个懒惰率性的小丫头倒激起她几分温情。
随即笑了。
“周妈妈,快给她打盆水来。青娆,却把前儿做好的衣裳筹办着。你……过来。”于兮薇往她手腕上一捏,把俞眉远给提到了嫁妆前,拈了梳子亲身给她梳头。
俞眉远脸颊涨红,好轻易才不甘不肯地松开手,往碗边的小碟一吐。
这一开口,倒让小霍一愣。
搬来容瘦院后,惠夫人就把榴烟与兰清两人并一个嬷嬷都送出去服侍她。府里每个女人跟前都有一等丫头一名,二等丫头两个。现在她身边一等丫头还空着,二等丫头只要金歌,那榴烟与兰清心性好强,少不得在她面前争一番,每日奉迎卖乖,明里向着她,公开里也不知向哪房东子尽忠。上辈子俞眉远在魏家后宅和女人斗了半辈子,焉能看不出来这点心机,她也懒得花精力整治,这二人情愿服侍她,她就高欢畅兴地让她们陪着,每日在跨院那边上窜下跳地猴闹。几天下来把这两个丫头累得不成人样,在床上躺了两天后再也不敢靠近俞眉远,恐怕她一欢畅又抓着她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