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晋王殿下但是大狮子,那里还怕甚么虎狼,不幸我这只小兔子,落了你的口,逃都逃不出去。”俞眉远把脸蹭蹭他的耳朵,卖乖道。
“时候到了,候爷天然会出来,老夫人不消担忧。”魏初九内心叹口气,她何偿不想进屋,但是以魏眠曦的脾气,若这时候出来只怕会被他毫不包涵杀了。
“还说不冷手都冻成冰坨子了,快给我替你焐焐。”他握住她的双手放在唇边呵了几口热气,又觉不敷,干脆把她的手往本身襟里藏去。
魏眠曦倒还安静,只是面色黑沉,身上满是酒气,衣裳被揉皱,全然不是常日清爽的模样。
“如狼似虎。”霍铮孩子气地开口。
俞眉远只朝他微微颌首,道了声:“魏将军。”
她怎能绝情如此?
……
“当然。我说一不二。”俞眉远拍着胸脯。
霍铮内心总算舒坦了些,转头看到床上叠好的被子,他奇道:“你在床上忙甚么?”
等俞眉远羞恼万分地坐在铜镜前手忙脚乱上妆时,时候已然不早。
她有起床气,被这么吵醒满心不顺,又兼两人暗里里没大没小惯了,她脾气上来,抓起他的手就狠狠啃了一口。
乍起的笑,美到刺目。
话未完,明光楼的门便被人从里头翻开。
却不属于魏眠曦了。
他低声笑了,为她可贵的让步。
“霍铮!我还要办理明日回门的礼,你快放我下来!我……我不赶你出去就是。”俞眉远扭动不已。
大殿正中便有舞姬踏着噪音缓缓而入,一时候殿上红缎低垂,舞姬们似杨柳轻折,腰枝纤软,舞姿曼妙。一曲舞罢,上面便有臣子站起敬酒献贺词,俞眉远少不得陪饮,未几时便已喝了半壶下肚。
百官之宴设在午膳时候,百官与命妇同赴。前两日是天子自家的宴饮,都不如这百官宴饮来得热烈。太元殿上红缦绕着梁柱垂悬而下,喜气非常。四周皆站满陪侍宫女寺人,太乐署的乐工在殿侧奏起鸾凤合鸣的喜乐,席上冷碟酒水齐备。殿里诸官与命妇各自作揖施礼、应酬来往,笑声不竭。稍顷,礼官唱起,帝后二人驾到。
……
霍铮充耳未闻,只将被裹成茧的女人扛到肩上,往外走去。
他面无神采地走到院中,魏初九先回神迎畴昔,高低看了他数眼,才吃紧拉起他的手掌,道:“你的手受伤了。”
霍铮和俞眉远跟在他们身后徐行进殿。
上辈子他没给过她如此娇颜,这辈子她也不再给他。她已另嫁别人,不管他花多少心机、有多少懊悔,都已经挽不返来。存亡可改,循环可换,即使他们都能超出这世上最难超越的时候,可有些事却比光阴更难变动,比如她的心。老天给了他们机遇,但她却不肯再给。
她酒量虽好,然这殿上人多,又生着炭火,噪音也闹,她坐了半天,酒劲收回来,便觉闷热难耐。和霍铮私语一句,她便告罪离席,去了后殿的熹和园透气。
霍铮哈哈大笑着握紧她的手,朝前走去。
她不想再理此人了。
“好。好。好。”霍铮连说了三声“好”,俄然一展被子将她给裹了出来,“要我出去能够,你陪我一起。”
“你如何晓得?他生性刚强,万一在内里……”许氏不喜她的语气,便拔尖了调子。
“臭不要脸的,你放我下来!”俞眉弘远惊嚷起。
暮色已至,来日方长。
“是你啊。”她心神稍定,没好气道,“傻站在这里做甚么?去把候爷请出来。”
“魏将军?”她又唤了一声,开阔安静。
那才是初嫁的女人该有的色彩。
霍铮此人,平时人前正儿八经又清心寡欲的,倒像个出世而立的翩翩少年,可一旦坏起来,三个俞眉远都不是他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