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的拍笏板声,直拍得一众大臣面孔通红,惭愧不已。姚元之神采现在不是通红,是发紫了,直接跪下请罪:“臣教子无方,愧对陛下,愧对天下,无颜再担负辅政之职,恳请陛下惩罚。”
承平公主不料他会在朝会上这么问,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压下内心的狂喜,面上平静的道:“回皇兄,姚相之子如何,臣妹非刑部、大理寺之主官,也非御史,不敢妄言。再者,事关宰相,此事当皇兄圣裁才是。不过,臣妹这里虽无建议,却有个疑问想问问当朝的大臣们。”
在场诸臣,有那聪敏的,已然反应过来承平公首要说甚么了,朴重如宋璟,直接涨红了脸膛,惭愧的低头。
唯有宋璟,出列道:“启禀陛下,长公主殿下,臣觉得姚兄虽有教子不严之嫌,然这些年于朝廷也有功绩,罚自是当罚,只是,只论过,非论功,是否该当?请陛下和长公主三思。”
李旦看看一干闹哄的宗亲,又可惜地看看姚元之,转头略带踌躇的对承平公主道:“皇妹,姚卿的为人,满朝皆知,朕知你也知,朕信赖此事非姚卿授意。”
承平公主唇角微微一勾,看似笑了,只笑容却无半分温度,乃至带着淡淡地讽刺之意,道:“多谢太子。若非太子确认,我当真觉得这两个罪名只会是皇族宗亲专有的罪名,与大臣是扯不上干系的。”
第二日,朝会之上,有御史出列,参奏宰相姚元之放纵宗子姚彝、次子姚异招权纳贿,胡作非为,教子无方,不堪为相。
一副极其尊敬承平公主定见的模样,乃至还欢畅地比了比手,对承平公主荣宠之至。李隆基冷静望了一眼,脸上神采如常,未见非常之色。
承平公主内心又是一哂,面上淡然道:“御史方才参奏姚彝的罪名是招权纳贿,胡作为非吗?”
李旦看大师都不说话,开口问了一句,语气非常暖和,乃至还带着一点体贴扣问的意义。张昌宗站在武臣班子里,一边冷静地翻白眼,一边看向姚崇。
李旦被问得哑口无言,只怜惜的看着姚元之,无言以对。这下,不止宗亲,便连承平公主门下的大臣们也出列,俱都表示对承平公主之言附议。而大臣们,刚刚才被承平公主只差明言的骂了一次双标婊,也不美意义站出来讨情了。
李隆基天然也猜到姑母要说甚么了,肚里惊奇之余,有些想笑,不愧是姑母,这话也就她敢说,她有资格说,旁地人……不管是宗亲中甚么身份的,说出来都不及她的分量。
“皇妹欲问何事?尽可问就是。”
金銮殿上,朝臣们鸦雀无声。
“姚卿,御史所奏,你有何话说?”
张昌宗这会儿特别朴重,也未几说,直接拿起笏板拍在掌心,毫不踌躇的表达出他的欢乐与支撑来。朝上身份凡是沾上点儿宗切身份的,也反应过来,跟着举起笏板啪啪拍起来,甚或有胆小的,直接喊道:“对,凭甚么轮到宗亲就喊打喊杀,轮到大臣就一语不发,不平,陛下,臣等不平!”
承平公主悄悄地坐着——
承平公主气定神闲的坐着,持续道:“从高祖建国立下基业,到现在皇兄当政,皇室宗亲被参奏招权纳贿者不知凡几,每一次被参奏,几近朝上大家喊打,甚或有奸佞之臣犯颜切谏,欲意天子大义灭亲,仿佛不如此不敷以振朝纲,不敷以示天下。一样的罪名,轮到分歧的人的时候,如何朝上竟鸦雀无声了?何故如此?何故有辨别?还请诸臣工教我!”
李旦顿了一下,转向承平公主:“皇妹如何看?可有何建议?”
伴同奏章一起递上去的,另有证据。这些证据,有刑诉经历的人,只听一听便晓得十有八九是真的,并无子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