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起家去荡酒,武松安闲房里拿起火箸簇火。那妇人暖了一注子酒,来到房里,一只手拿着注子,一只手便去武松肩胛上只一捏,说道:“叔叔只穿这些衣裳,不冷?”武松已自有五分不称心,也不该他。那妇人见他不该,劈手便来夺火箸,口里道:“叔叔你不会簇火,我与你拨火。只要一似火盆常热便好。”武松有八分烦躁,只不作声。
《穿成潘弓足如何破》,作者南边赤火,首发晋`江`文`学`城,统统转载均为盗版
武大撇了老婆,来到武松房里叫道:“二哥,你未曾吃点心,我和你吃些个。”武松只不则声。深思了半晌,再脱了丝鞋,还是穿上油膀靴,着了上盖,带上毡笠儿,一头系缠袋,一面出门。武大呼道:“二哥那边去?”也不该,一向地只顾去了。
其日武松正在雪里踏着那乱琼碎玉返来,那妇人推起帘子,陪着笑容驱逐道:“叔叔酷寒。”武松道:“感激嫂嫂忧念。”入得门来,便把毡笠儿除将下来。那妇人双手去接,武松道:“不劳嫂嫂生受。”自把雪来拂了,挂在壁上。解了腰里缠袋,脱了身上鹦哥绿纻丝衲袄,入房里搭了。
正在家中两口儿唠叨,只见武松引了一个土兵,拿着条扁担,径来房里清算了行李,便出门去。武大赶出来叫道:“二哥,做甚么便搬了去?”武松道:“哥哥不要问,提及来装你的幌子。你只由我自去便了。”武大那边敢再问备细,由武松搬了去。那妇人在内里喃喃呐呐的骂道:“却也好!只道说是亲难转债。人只道一个亲兄弟做都头,怎地赡养了哥嫂,却不知反来嚼咬人。恰是花木瓜,空都雅。你搬了去,倒谢六合,且得朋友离面前。”武大见老婆这等骂,正不知怎地,心中只是咄咄不乐,放他不下。
过了数日,武松取出一匹彩色段子与嫂嫂做衣裳。那妇人笑嘻嘻道:“叔叔,如何使得!既然叔叔把与奴家,不敢推让,只得接了。”武松自此只在哥哥家里宿歇。武大依前上街挑卖炊饼。武松每日自去县里画卯,承应差使。非论归迟归早,那妇人顿羹顿饭,欢天喜地伏侍武松。武松倒安身不得。那妇人常把些言语来挑逗他,武松是个硬心直汉,却不见怪。
那妇人在楼上看了武松这表人物,自内心深思道:“武松与他是远亲一母兄弟,他又生的这般长大。我嫁得这等一个,也不枉了为人一世。你看我那‘三寸丁谷树皮’,三分象人,七分似鬼,我直恁地倒霉!据着武松,大虫也吃他打了,他必定好力量。说他又未曾婚娶,何不叫他搬来我家住?不想这段人缘却在这里!”
叔嫂萍踪得偶逢,妖娆偏逞秀仪容。私心便欲成欢会,暗把邪言钓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