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鲁智深也只是如痴如蠢,冷静无言。那妇人道:“我是丁亥年三月初三日酉时生。故夫比我年大三岁,我本年四十五岁。大女儿名弓足,本年二十岁;次女名巧云,本年十八岁;三小女名婆惜,本年十六岁,俱未曾许配人家。虽是小妇人丑恶,却幸小女俱有几分色彩,女工针指,无所不会。因是先夫无子,即把他们当儿子看养,小时也曾教他读些儒书,也都晓得些吟诗作对。固然居住山庄,也不是那非常粗鄙之类,猜想也配得过各位鲁智深。若肯铺畅度量,长发留头,与寒舍做个家长,穿绫着锦,胜强如那瓦钵缁衣,雪鞋云笠!”
“似这般很多行李,偏你跟师父做门徒,拿我做长工!”武松笑道:“白痴,你和谁说哩?”好武松,把金箍棒揝一揝,万道彩云生。那马瞥见拿棒,恐怕打来,慌得四只蹄疾如飞电,飕的跑将去了。那师父手软勒不住,尽他劣性,奔上山崖,才大达饵步走。师父喘气始定,昂首远见一簇松阴,内有几间房舍,实在轩昂,但见——
那鲁智深、武松、杨志正然唱念此颂,只听得林深处大声叫道:“师父啊,绷杀我了!救我一救!下次再不敢了!”鲁智深道:“武松,那叫喊的但是王矮虎么?”杨志道:“恰是。”武松道:“兄弟,莫睬他,我们去罢。”鲁智深道:“那白痴虽是心性愚顽,却只是一味蠙直,倒也有些体力,挑得行李,还看当日菩萨之念,救他随我们去罢,料他今后再不敢了。”那杨志却卷起铺盖,清算了担子;武松解缰牵马,引鲁智深切林寻看。咦!这恰是:从正修持须谨慎,打扫爱欲自归真。毕竟不知那白痴凶吉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四片黄藤蔑,是非八条绳。又要防阴雨,毡包三四层。
门垂翠柏,宅近青山。几株松冉冉,数茎竹斑斑。篱边野菊凝霜艳,桥畔幽兰映水丹。粉泥墙壁,砖砌围圜。高堂多绚丽,大厦甚清安。牛羊不见无鸡犬,想是秋收稼穑闲。
春裁方胜着新罗,夏换轻纱赏绿荷;秋有新香糯酒,冬来暖阁醉颜酡。
《穿成潘弓足如何破》,作者南边赤火,首发晋`江`文`学`城,统统转载均为盗版
鲁智深道:“女菩萨,你在家人享繁华,受繁华,有可穿,有可吃,后代团聚,公然是好。但不知我削发的人,也有一段好处。”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穿一件织金官绿纻丝袄,上罩着浅红比甲;系一条结彩鹅黄斑斓裙,下映着高底花鞋。时样幹髻皂纱漫,相衬着二色盘龙发;宫样牙梳朱翠晃,斜簪着两股赤金钗。云鬓半苍飞凤翅,耳环双坠宝珠排。脂粉不施犹自美,风骚还似少年才。
鲁智深坐在上面,好便似雷惊的孩子,雨淋的蛤蟆,只是呆呆挣挣,翻白眼儿打仰。那王矮虎闻得这般繁华,这般美色,他却心痒难挠,坐在那椅子上,一似针戳屁股,左扭右扭的,忍耐不住,走上前,扯了师父一把道:“师父!这娘子告诵你话,你如何佯佯不睬?好道也做个理睬是。”那鲁智深猛昂首,咄的一声,喝退了王矮虎道:“你这个孽畜!我们是个削发人,岂以繁华动心,美色留意,成得个甚么事理!”那妇人笑道:“不幸,不幸!削发人有何好处?”鲁智深道:“女菩萨,你在家人,却有何好处?”那妇人道:“师父请坐,等我把在家人好处说与你听。”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