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畏一手搭在粗陋的横木栏上，一手握着罂粟壳的粉末凑到有些蔫蔫的大马的嘴前。
祝枝山微微一愣，“哦？”
杨元彬点点头，“我得跟这臭鸟周旋，这事儿你去办，让他们把唐寅手废了，至于阿谁小掌柜，你看着办，把酒楼弄过来就行了。”
唐子畏有些兴味地看着它嚼了嚼，实在底子也没嚼到甚么东西。该饿还是饿着，那马见他没诚意喂食，不想理他，踏着小步挪开了一点。
风牵不舍得嘴里的草，扭着身子躲开唐子畏的手。唐子畏倒是固执，探手非要揪到它不成，几次以后，那马也懒得躲开他了，就站在原地雷打不动的吃着草。唐子畏抚着它亮光的外相，眼睛弯成了两弯新月。
而另一边，唐记酒楼后院里围起的临时马厩旁。
但是不过半晌，就见它猛地打了个激灵，马首忽的一下对上了唐子畏的脸，一双铜铃似的眼睛瞪得老迈，吐着舌头，收回奇特的嘶鸣。“嘶――！！”
“马缰穿鼻任风牵。叫你风牵，你可跑得像风一样快吗？”唐子畏一手喂着它，一手便又伸出去抚摩它的鬃毛。
一把草喂完，唐子畏想走出来尝尝。还未靠近多少，风牵便挣扎着往马厩深处退去。
那马何曾有过名字，它不睬会唐子畏的话，只扯过他手上的草吞吃入腹。
唐子畏喜好马，固然他并不会骑马，但这也不影响他喜好马。就如现在，他笑眼弯弯地看面前深棕色的骏马挣扎到有力，抬手顺着它的脖子摸了摸。
可杨元彬如果能忍，那他便不是杨二少了。
祝枝山这时倒是明白了，眸子一转便抓住了重点：“唐小弟莫慌，你如许去，恐怕没甚么用。百姓对此知之甚少，你若没法一次将他打落谷底，恐怕徒惹人厌，说不得还要被杨家倒打一耙，后患无穷啊。”
唐子畏对上他的视野，说道：“不打草惊蛇，直接抓他个现行便是！至于百姓……过后再说吧。”
那棕马仰天长鸣，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似的，一双透亮的眼睛里竟有水光明灭，渗入了卷翘的睫毛根。
唐子畏有些出乎料想他会这么说，看了他一眼道：“世子倒是晓得的很多。”
“若我没猜错的话，这酒里应是加了乌香。”朱宸濠没碰那杯子，只是看着那些褐色的粉末说道：“乌香前代罕闻，近年来才有人利用。传闻是罂粟花的津液，罂粟结青苞时，午后以大针刺其内里青皮，或三五处。第二日早上以竹刀刮取津液，支出瓷器，阴干便可利用。”
他略一踌躇，还是持续说道：“本日那唐寅和祝枝山另有一陈姓公子带着一个小孩来了酒馆，部下人一时不察让那小孩儿进了后院，也不知他有没有看出甚么奉告唐家人。”
“至于这些粉末，”朱宸濠重新捏了一点起来，说道：“大略就是罂粟壳了。我曾在大夫那边见过，固然平常药铺少见，但也算是一味伤经常用的药材。”
唐子畏与他两人相视一笑，蔫坏蔫坏的模样如出一辙。
只见那边面是一张纸质粗糙的边角纸张，蝇头小字密密麻麻排了好几列，详确的将每一个需求补偿的物件都列于纸上。
朱宸濠咧了咧嘴，他那老爹向来玩得开，他也跟着晓得了很多东西。但说倒是不能这么说的，“乌香代价高贵，爪哇、榜葛赖等地进贡时我见过一些，也知其功效能让人神魂倒置、如登极乐。这酒里所含分量应当未几，但也足以让人日思夜想了，耐久饮用恐怕后患无穷。”
杨元彬猜疑地看他一眼，接过信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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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猖獗！”杨元彬气得猛一拍桌子，不待他破口痛骂，就见窗边的乌鸦被惊得忽而飞起，收回一声粗哑的大呼！接着扑闪着翅膀便冲了过来，尖尖的短喙落在杨元彬额上，钻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