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事宁人……他还晓得息事宁人!他买娈童时如何不晓得息事宁人!”桓侍郎叫他气到手上力道失控,生生掐下几茎细须,重重一拍官椅扶手:“去把桓文给我带返来!你把此事详说一遍,不成替那孽障坦白,倘有不尽不实的处所,叫我将来在别人丁入耳着,便将你一家打折了腿赶出桓府!”

门外有人应了声“是”,随即有极轻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走来,给这屋里添了几分人气。贰心中放松了些,头也不回地叮咛道:“去拿火漆腊封,我要寄封信去福建。”

桓春额前背后早已盗汗涔涔,声音嘶哑,几近俯伏在地上替桓文讨情:“四爷也受了惊,现在另有些病症,才未能赶回家,求老太看在四爷抱病的份上,饶他一回……”

污流官!

桓家人丁不旺:他与老妻只生了两子,次子功名最高,去得却早;宗子只同进士,若无人汲引,出息只怕要终在布政使任上了。三代更是只要桓凌这一个出息的,考得二甲进士,点了都察院御史,剩下三个男孙中只大孙儿桓升中了举,今科却误中副榜,被发到国子监坐监。

他身后的人却不承诺,而是直接抽走了他手中的信纸,本身展开看了起来。

他越说声音越细,头压得越低,身子禁不住有些颤抖。桓侍郎本来闲适的神采微变,手捻长须,压着肝火问道:“那孽障在那边?他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么!如何没管住他?我叫他稳稳铛铛地把亲退了,他好好儿地去买甚么娈童,闹出如许丢人的事体来!”

他们一行人访查之下,传闻宋时看重一个男娼行里的行头,每遇游宴常把他叫来侍宴。偏那行头另有个暮年交好的墨客,是个文社的社员,桓文便动了心机――

桓家派去福建的亲信家人桓春手托文书玉环,奉给桓侍郎,细细讲着这一趟退婚委曲:“宋家父子未加难堪,当场便允了退婚。只是返来时……”

他今已登上礼部左侍郎之位,大孙女又订下了周王妃之位,有周王娘家傅本兵为奥援,只差一步就能入阁,宦途可说一片平坦。可子孙却不敷成器,孙辈中只要一个桓凌能支撑流派,待他致仕,桓家还能有如此阵容么?

桓春哪儿还敢替桓文坦白,便一五一十地提及他们到福建后的真情:桓文去退婚前,先探听了一下宋时的近况。因传闻他家在外头以桓家半子快婿自居,便恨他们父子在外借桓家之势,又恨他将婚事随便说与人知,废弛堂妹清誉,因而想经验他一回,教世人都晓得他配不上桓家令媛,他们家退婚退得有事理。

他深叹了口气,踱到书房,让人挑亮蜡烛、铺纸研墨,坐下来给他暮年主持乡试时取中的福建河道写信。

桓凌垂下眼眸,和顺地说:“孙儿不敢。我本日能在外头流连,不必在都察院做事,是因我已卸了御史之职,顿时要外放汀州府做府通判了。我求了座师吕首辅多日才得此职,调任文书见今已在吏部,此事是真正避无可避了。”

他战颤栗栗地答道:“未曾受伤,小的们搏命也不敢叫四爷受伤。那些生员砸车时,刚巧碰上本地学政路过,救了我们,四爷怕毁伤我们府上名誉,也未曾报上身份,便息事宁人,带着小的们返来了……”

他欲言又止,偷觑着桓侍郎的面色。桓侍郎微一点头,淡然道:“说罢,莫非保定宋家那边又不肯了?毕竟是我们家先退亲,他们还想要甚么,倘不过份,就如他们的愿便是。”

座上的桓老太爷冷哼一声,厅上寂寂,那种沉闷气味却压得人不敢开口。

家人赶紧低头赔罪,改口道:“宋家三爷有个敬爱的娈童,就、就一时动意,叫人买下了那娈童赔偿他……却不料那娈童本来来往的才子们晓得了,竟追上来截了我们家的车,打伤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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