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论道仙吕・桂枝香 老将自悲】
四人一齐应了,热热烈闹地下了场,自又有人下台拆军旗、安插桌椅不提。
但群情声量最大的,还是如何买到宋大人的复合肥,如何才气听到汉中府派来的先生讲课。恰在此时,台上的墨客俄然将手中一个长粮袋扔到他车上,从袖中取出纸笔,大声念白:“三人行,必有我师焉。闻君一席话,恰为小生指导迷津――”
看着像是一对母子。
周王顷刻间便忆起了前数月间在九边军镇中所见所感,汗毛都要乍起来了,一身热血也跟着曲声沸腾。车外劈面的北风打在脸上仿佛也化作了莞弱的东风,吹不散贰心头热火,反倒让他精力一振,大步向台前走去。
一句“男儿当立精忠志,誓报皇恩尽义节”顺风吹入耳中,接下来台上少年人俄然解下腰带,脱了外衫,暴露一身肉……
这戏他在宫里可未曾见过,是官方戏么?
这一段看似是两折戏间转换场景故事的楔子,实际上是按着小品的演法改的,词句俚俗,形象风趣,时不时抛出承担,引得台下掌声笑声不竭。
这一段插得生硬,再要从粮草转回人物又得华侈词句,倒不如全数删了,直接转入下一折,唱岳飞在军中的故事。
正在群情荡漾的时候,一个与那方才跑下去的墨客普通打扮的读书人挟着几张纸慢悠悠晃下台来。上了台便往桌前一坐,放下讲义,暴露一张微显生嫩却实在神情沉稳的脸庞,操着带几分口音的官话讲道:“鄙人汉中学院研修班门生庞冰,本日来给大师讲一讲如何从水稻叶面色相判定其所需水肥。”
是宋先生带门生下乡讲学时赶上梨园,便让门生看看,放松表情?还是这戏也和《宋状元义结双鸳侣》普通,实在与宋先生和大舅兄有些干系?
大师都是二甲、三甲的进士,在状元面前毕竟低了一头,便听他的,再看看再议吧。
红的府城、青碧山川,散落在山川间金黄的小村庄,当中以灰白的门路相连。安插得不似汉中产业园那么规整,但色彩活泼清楚,有种世俗气的热烈,与这乡间节庆的气味非常相配。
要从黉舍到那边去, 乘车也不过两三刻钟工夫, 实在算得上便利了。只是这段路还没铺设柏油路面, 门路狭小崎岖。周王返来时先乘船从宽广无波的汉水上走了多日, 刚又享遭到了沥青石子路面的畅快, 猛地回到乡间土路上, 颠簸得的确有些思疑本身。
周王的确等不及下车, 便将帘子掀起,脸贴到冰冷的玻璃窗上,隔着微透绿意的玻璃朝外看了一眼。
那庄户点头晃脑,对劲非常地说:“因我地里用了汉中经济园制的‘复合肥料’,又肯听宋大人派下乡的小先生们讲农桑之要,现在一亩地可产三百斤稻谷,岂无余粮酬军?”
唉,宋三元既然都说了这话……
岳母刺字这一场唱罢,旋即有人从侧门上来搬下桌椅,又在戏台边沿竖起旗杆,吊了一面斗大的军旗。岳飞在一旁穿上衣裳,唱了两句,岳家婆媳亲身送岳飞到旗下参军,一家人依依不舍拜别,前后了局。
他的声音并不小,身边众臣与侍卫都听得清清楚楚,回身肃容拥戴着他。数十人一道回话,声音天然宏亮,但是这片声音却也没传出多远,便被淹没在一片喝采声中。
不……这段固然插得生硬了些,但也必须得插出来,因这是告白啊。
宋时被他的思路震惊了一下,不敢生受周王的嘉奖,谦虚解释道:“下官……叫黉舍教官们编这出戏,又点了本府伎女、乐户到乡间四周搬演,实在倒是想让百姓们受岳王鼓励,多生精忠报国之心,情愿投身军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