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猜到这故事中人的身份,心中兴趣反而更浓,振眉笑道:“这便是汉中百姓爱看的戏?好!百姓皆知精忠报国,我大郑边疆何愁不靖,天下何愁不宁!”
大师都是二甲、三甲的进士,在状元面前毕竟低了一头,便听他的,再看看再议吧。
这算甚么熟事?
他们说了几句话,便错过了些台上话的滑稽笑话,再看时只见那老夫、少女、墨客都问那庄户说话,问他不过租种着几亩薄田,又要交税赋,又要交租地银,那里来的这些粮食可捐。
是宋先生带门生下乡讲学时赶上梨园,便让门生看看,放松表情?还是这戏也和《宋状元义结双鸳侣》普通,实在与宋先生和大舅兄有些干系?
台下观者晓得他们演完了,顿时又是一片掌声雷动,喝采声中夹着很多道想听汉中学院先生们讲课的期盼声,传到周王与诸位大人耳朵里。
这曲子唱的竟是边塞军旅之事!
宋时被他的思路震惊了一下,不敢生受周王的嘉奖,谦虚解释道:“下官……叫黉舍教官们编这出戏,又点了本府伎女、乐户到乡间四周搬演,实在倒是想让百姓们受岳王鼓励,多生精忠报国之心,情愿投身军旅……”
唉,宋三元既然都说了这话……
戏台右边门帘挑开,门后走出去一名青衫乌发,头上插满光闪闪各色宝石簪插的女子,手捧一盘笔墨,上前来跪着奉给老妇,声音明朗高亢,念着“母亲高义”,“教夫郎尽忠报国”的道白。
台下观者群情纷繁,有人便提及宋大人那几块尝试田的收成,实例证明他教的技法、用的肥料强过他们世代相传的种稻技术。
宋时微微点头,台上刚好响起那农户慷慨激昂的呼声:“本来亩产一百斤、二百斤的水田,用了汉中经济园产的复合肥,都能亩产三百斤、四百斤!”
岳母刺字这一场唱罢,旋即有人从侧门上来搬下桌椅,又在戏台边沿竖起旗杆,吊了一面斗大的军旗。岳飞在一旁穿上衣裳,唱了两句,岳家婆媳亲身送岳飞到旗下参军,一家人依依不舍拜别,前后了局。
肉色的针织衫。
宋时朝他挑了挑眉,唇角微勾,却对着何大人自谦了一句:“何兄谬赞,这都是汉中府县两学的教官们改编的,笔墨细致,实在比不上京里的戏好。”
当初不也到乡间看过嘉禾么,还连看了旱田水田两处的,当时如何一点没觉着难受?
身后座席间那一阵阵连缀不息的掌声,便是百姓们恋慕宋朝有岳飞带兵平金,盼望他们大郑也出个民族豪杰的呼声。既恨虏寇暴虐,复憾边军不能战,那些血性男儿,说不得就有肯去当兵的。
要从黉舍到那边去, 乘车也不过两三刻钟工夫, 实在算得上便利了。只是这段路还没铺设柏油路面, 门路狭小崎岖。周王返来时先乘船从宽广无波的汉水上走了多日, 刚又享遭到了沥青石子路面的畅快, 猛地回到乡间土路上, 颠簸得的确有些思疑本身。
一亩地三百斤粮这个数字比前面的谈笑更吸引台下观众。连同初到汉中的十位学农官员也瞪大了眼睛看向宋时,震惊地问:“不必宋大人亲身指导耕植,只如果用了‘化肥’,那些平常百姓也能得亩产三百斤么?”
他们一行人也在戏台前寻着坐位,安设下来听戏。
周王顷刻间便忆起了前数月间在九边军镇中所见所感,汗毛都要乍起来了,一身热血也跟着曲声沸腾。车外劈面的北风打在脸上仿佛也化作了莞弱的东风,吹不散贰心头热火,反倒让他精力一振,大步向台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