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读书人平生所求,不就是立德、建功、立言这三不朽?
他化气愤为力量,买了一篇一块钱的漫笔献,对着文章硬生生把二十多年没碰过的政治实际又找了返来。
“本年山东、河北、山西大旱,粮食绝收,百姓无地存身,只得展转逃荒。若本地便有一似汉中经济园之地可供其衣食,亦为本地官府换得赈灾银子,可活多少生民?”
不但要写,还要写得比他们都高大上。本富算甚么,我们直接来“国富”!
这道诏旨发下去,却在朝中掀起了一番争论。
固然他是七品御史,其实在五品知府前也不必自称下官,何如他那位四品给事中的上官就坐在宋知府身边,低眉扎眼,含情脉脉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莫非他不会写么?
呵呵。
详细如何做再他们上个条陈来,交内阁与六部共议。
不但要写,还要给门生讲,让他们从小懂点经济学,将来当了官不要做那种“口不言钱字”,朝廷没钱了不知去挣,只会加科捐冗赋,或者逼着皇上减衣缩食的冬烘。
《国富论》的大名,还是当初从他们宿舍楼上层办理学院门生那边听来的,内容不大清楚,不过名字好就能借用。至于内里写甚么——
宋时将手里的信纸一推,挽起袖子说:“等着,本府莫非不会写个带富字的文章?”
熊棨悄悄叹了一下,抬起眼来回望顾佐,神采已变得果断:“总宪尽管放心。熊某既是朝廷大臣,安能不知国事为重,此身为轻?慢说只是要到各省勘矿,便是我们院里那些派往边关管军屯、马政的御史,又有哪个怕过艰巨?”
劳动致富就是本富,作为农业劳动和作为产业劳动的代价是一样的崇高,都是本富。至于朝中哓哓不休要定性为末富、奸富的本钱,在他这里都是要投入到劳动出产中,化为“本富”的,又有甚么凹凸之别?
文章走得比御史还快些,从都察、翰林两处递到宋时与桓凌手里。倒是他们的亲人只怕他们看到这些东西坏了心境,都尽量压着,家书中也不敢提半个字。
那还用问吗,邓爷爷如何带领天下群众致富奔小康的?不但马哲、毛概、邓论,他连政治经济学都还没忘呢。
这点银子在户部来讲只能算九牛一毛,不必剥削那里该拨的银子,三位阁老都松了口气,筹办廷推此中管事的官员。
工人阶层是前锋队,农夫阶层是主力军,他们理科生考政治时这道题得考八百回,他如何能够不正视农夫的力量?这是封建官僚对他们新期间扶植者赤衤果裸的曲解和诬告!
与其说是砣床,不如说是脚踏动力的机床——
不,不厚,普通。
“圣上成心在各省推行此园,故先在京中尝试,以观其好坏,矫其弊端,来日在各府州设想时才不易出错。”
甚么“本富”“末富”“奸富”,一个带领群众大众致富奔小康被他们解读出八百个花腔来。就跟谁造的词多谁更有理似的。
熊御史就是为了学他大产业来的,宋时不是那种讲授时会藏私的人,当下指了指那块玉,含笑先容道:“只是我这园子里将玉砣床改进了一番,打磨东西邃密度更高了。且不止能砣玉,还能打磨些别的。”
熊棨有些吃惊地问:“如许好的雕工,虽是新璧,只怕花消也很多吧?下官怎好收如许贵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