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惠儿倒也在汉中那处所待得住,未曾上疏求父皇召他回京陛见,只在每次巡边路过都城时才上一道本章。也幸亏他还记得上这道本,不然朝中这些大臣都是避事之人,有谁会上疏替他说句话,叫他返来陛见?
这一回虽不能再献俘入京,夸耀大郑武功,但这些炮效果斐然,不费一兵一卒便能杀敌过百。其爆炸威势更甚于枪炮,炸得令虏寇闻风丧胆,不敢轻言南下,乃至有几名靠近边城的鞑靼王公主动上书要求内附。
皇儿长大了,他这个做父皇的也老了……
若使他得了如许的神器,去宣、大一带领兵,必然能纵横草原,尽灭虏寇,立下真正值得父皇赞成、万民敬佩……能令大郑万世承平的军功!
周王自打接了王妃的家书, 精力益发奋发,一起梭巡边镇、卫、堡, 查点武备、帐目, 安抚边军将士,也仿佛更简朴顺利了。
自客岁周王妃去了汉中,皇孙养在马氏宫中,但他想见孙儿时多数是接到身边来,很少踏足钟粹宫。现在再见,贤妃仿佛已失了争宠之心,不再像畴前那样盛妆打扮,脸上粉扑得淡,眉梢眼角也可看得出年纪了。
昔年还在京做都察御史的桓凌因为一出戏而受命出关巡检九边赋税军务,见边城军务驰废、虏寇频频犯边而写下了“达贼扰边、王师久驻、粮饷贫乏”“诸将怯懦无谋、不敷依仗”的《九边军务疏》。而仅仅数年以后,周王再上《边防事件疏》,疏中便已见虏寇见“天威所至”,“雉伏鼠窜、无有遗者”之相。
自从宋时知汉中府,就开端试种嘉禾。汉中自不必说,相邻的西安、陕北诸府, 再远些的山西、四川等省也早早有人去汉中学了种嘉禾法。乃至山、陕两省的粮食便足支应边镇, 不需再召官方商户运粮。而关东地盘肥饶,罕见战事,驻军自行屯垦便足供军粮。
他皇兄既不知兵也不能战,只是运气好,岳家生了个好儿子,结了好亲,便沾得了很多军功。而他……
新泰帝看着贤妃眼角讳饰不住的细碎纹路,不由抬手摸了摸鬓角――那边早几年就已生白发,他常常令人拔去,过不久又能见着。
待周王回到京中,拜见父皇以后,新泰帝便令人宣旨,将这两份功绩加到他身上,而后亲身挽着他的手扶起他来,说道:“现在已是新年,你便留在京中过了年再走吧。陕西已将那油桶造的‘飞雷炮’送了过来,朕已叫兵部安排下去,过几日你陪朕看此炮试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