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升倒吸了一口寒气――宋三元是天放学子、污流官的表率,如何竟要去官?为何要去官?
桓大堂兄还没选官,宋家两位兄长倒是在京里任职,也都充公过万民伞,一家子都催着他取来。
去官?
周王从汉中带返来的这些官员、侍卫更是各有恩封, 还给了几天长假, 让他们得以好好儿和家人团聚一回。
宋家老夫人这般通达漂亮,也叫桓升松了口气,拉着桓凌赔罪:“是我家三弟做事不老成,宋三弟不成随他混闹,我归去便教……便劝说他。”
如果他嫂嫂和侄儿、侄女闻不惯,那也不必另辟一席。他方才闻得小园西门那边药味淡薄,不如在那边再撑把伞,摆上一桌,不爱闻药味的人坐在那边,也无毛病一家人说谈笑笑。
教……他是教不起这二甲进士,打……也打不动这能袭营的使节,只能劝了。望宋家垂白叟和两位贤兄也跟他一样以劝为主,不要管宋三元管得太狠,不然他不知该如何对待他这堂弟了。
桓升震憾得放开了三弟的手,瞠目结舌地看着宋垂白叟:他们竟一点都不在乎四品高官之位,不在乎宋三元入阁的出息吗?
他拍了拍宋时的肩膀,慈爱地说:“我们故乡的财产年年都有很多银子入帐,供得起你们在家里花消,不仕进也就不仕进了。你爹还办了个女黉舍,今后你闲了,也到黉舍里教教书――让那些暗里里群情你汉中女黉舍的冬烘看看我们宋家的家风,看看你是如何讲授的!”
此时也只是圣旨不决, 钦天监、礼部、翰林院等各部早已做好了立储的筹办。圣旨明发下去不久, 钦天监便已呈上几个早就选定的谷旦,礼部献上封太子的仪注, 内廷给周王府的犒赏流水样赐下去, 只待日子一到便行大典。
看这两个孩子在汉中熬了这么些年,都瘦成甚么样了?还要有甚么出息?桓家大哥还是年青,将出息看得重。到他们这年纪就晓得了,再没甚么比身材要紧,干脆让他们都辞了官在家,安安稳稳地读书、玩耍,也过两年青省日子。
桓凌轻叹一声,正要解释,老太太却已搂过宝贝儿子说道:“好,好,时官儿这归去官了,就不怕哪天又被朝廷派去外头,多少年不能回京了。你爹娘年纪大了,也不求你们做甚么高官,能稳稳铛铛地过日子才最好。”
他弟弟已经封了爵,做不仕进也有爵禄,辞就辞了,如何能拐着宋大人去官呢!
宋老爷殷殷切切地问儿子:“你叫他们把伞收在那里车里了?趁着你亲家哥嫂都在,拿出来给大伙儿看看。”
这宅子当初就为了一家人住得痛快买的,不但院子敞阔,中间还搭了个花圃。现在将近中秋, 天气已不大热, 宋家便在院里搭起凉棚、摆上桌椅,将拂尘席设在那边。
宋时不忍看到两家爹娘兄嫂脸上的失落,赶紧补了句:“我们也不是一向在外头的,爹娘只当我们出去做买卖,出去个一年半载就要回家来,安生在爹娘身边待一阵子。”
但他也不能等闲放如许的贤臣归隐山林,再不退隐。宋、桓二人要去各地挖宝轻易,去官却不必了,现在的官职、爵位都叫他们留着,将来他有一日宫车晏驾,这两个德才兼备的贤臣他还要留给惠儿!
不必不必,这气味也挺好。
桓大哥刚想客气几句,他那一心向外的堂弟就替他答道:“畴前时官儿在我家时也爱调这些药水,家兄已是闻惯的,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