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的却不是致仕,而是冠带闲住。
“宋家老太爷我也认得,也还不满六旬,走路生风,看着身子非常健旺的。他们一家三兄弟又都在京,儿媳、孙辈都在家奉侍白叟,何至让他这个最有出息的儿子回家?”
他连太子之位都不屑与皇兄争,又如何肯到皇兄曾留居多年,到处带着他影子的处所就藩?
当年他才从福建还朝不久,便凭一封奏疏弹劾下了一名兵部尚书与其麾下得力将领。厥后他在西北跟着当今太子平静九边,监察军务的时候,也颇把二皇子的亲戚弹倒过几位。再到厥后他已不满足于朝中敌手,而是亲身跨马出边,带着宋三元亲手给他造的神器、缝的迷彩衣,连降十几个草原部落,那得是多么惊人的辩才?
他在奏章中直陈,自从随太子还朝以来,这些日子都未曾做甚么法纪朝臣、规劝陛下的本业。但是只因他做了太子姻亲,本日他所得的官爵犒赏都远高于应酬之功,更是以有很多朝中勋贵、外戚、官员主动交友于他。
比致仕的报酬更好,保存原职稳定,相称于当代人停薪留职。
世人想到这里,涌上头顶的热血顿时冷了一冷,旋即又想到他这趟去官并非抛下职责,而是切身践行了奏折中所上的谏议——他说皇亲国戚不该做高官,本身便主动辞了官,这比甚么弹章都更有力!
幸而圣上还顾恤他们,并未等闲答应他们离朝,反而安抚世人:“朕岂不知卿等忠心?桓卿自有他的情意,言官弹劾大臣也只是恪守本职,朕却没有强改祖宗家法之意。卿辈尽管归去用心做好本身的差使,不成胡思乱想。”
杨监军等人考旧年战事,还问出了很多旧年战役中被虏寇挟裹,下落不明的文武官员的成果。那些战乱中被杀的、殉节的、被掳后不平而死的将士、文官在多年后终究得以正名,军中已记了花名册,归朝后还要为这些忠烈请功,送一道旌表、一副衣冠回籍,供其亲朋依托余哀。
不如干脆拿这几年尸位素餐的工夫,试一试憾动大郑皇室婚姻旧制!
他们在鞑靼圣山封禅之际, 也恰是天子从泰山返来之时。
桓凌上本自劾,自陈mm已封太子妃,他身份窜改,恐怕将来会以皇室姻切身份自矜,不能恪尽人臣本份,故此自请离职。
朝廷有难时不辞辛苦劳,匡世济时;天下承平后便挂冠归隐,不恋权位。这不就是读书人抱负中名流、君子的模样么!
就算辞职,也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这道奏本递上去,就给他换来了带俸闲住的报酬,改换来了都察院乃至全部朝堂上疾风骤雨般的争议。
固然朝廷今后便少了一名能臣,但当代必然又要多一名理学大师。他们无事时还能与宋三元论文谈理,也不失为一段士林嘉话。
从今今后应是天下承平,他们能够安安生生地把眼下的好日子过下去了。
宋时在翰林院里的接的旨,接旨以后冲动得几乎当场扔下事情奔去都察院,跟桓凌共享这好动静。不过他手头另有几份嘉奖将士的敕书还没拟好,豪杰的事不成担搁,他接旨以后还是强行平复心态,回到值房把本身该写的东西写完。
满院御史、给事中慷慨群情,竟连他要离职之事都忘到脑后了,纷繁磨拳擦掌,要愿与他共同上本,交章劾奏,一改当今外戚居高位的局面。直到摆布都御史亲身执手相送,彼苍白日下就把从不早退的桓凌送出都察院,那些写弹章写得两眼泛光的同僚才想起他这道奏本不是纯真的弹章,而是请辞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