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也没说几句话,仿佛就在倾刻之间,竞渡成果竟见了分晓――
这里就是缺个王摩诘,无人能把这故乡风景填入诗中啊!
桓凌接过谕单看了看, 也光荣地笑了笑:“幸亏方大人直接到武平, 如果先到府里, 我还得连夜赶归去迎候。”
不会,因为端五正日……是揭幕式。
他也不管宋时的职业病发作起来如何操心,硬把他拉下一株香樟树下,从腰间解下个水囊,叫他喝口水,倚着树歇会儿。
这棕子也不消人手剥,自有打扮划一的丫头养娘上来剥开,用银刀切成小块,配上竹子削成的小蛋糕叉任人取用。
桓凌前脚刚到武平, 方提学的谕单后脚就递到了县衙,要衙门高低于蒲月初三到城外迎候。宋县令接着票据忙忙就去找儿子, 也顾不得桓凌就在中间, 模糊冲动地问他:“方大人要来武平!时官儿你说,是不是为了你这大会来的?客岁方大人但是叫生员到府中吊考, 没有亲到各县测验的!”
县里预备下数条彩舟,由善水性的渔民们分红数组,一人胸披红花站在船头擂鼓,海员们在背面运浆荡舟,在金鼓声与岸上围观者的号令声中力图第一。
方提学刚看桓凌那身青袍出挑,这会儿又觉着宋时这身白衣萧洒,两人站到一处比着,也是难分轩轾――倒是把四周浩繁着意把扮的学子都衬得浑身村气。
几名早被龙舟竞渡勾出了满腹诗兴的才子便都争着拥戴,要在此以诗会友,称量称量其他州县才子们的程度。
方提学非常冷傲了一下,下车受了世人大礼,听着宋大人先容,含笑点头:“现在恰是端阳长假,本官也是来此消闲散心的,桓大人与宋令、两位老先生不必客气,诸生亦不必惊骇本院在些考校你们。”
方提学含着棕子块思忖了一下,顿时咽下肉粽,提大声音劝世人:“若在平常,这么多才子名流聚在一起,本院天然要做主叫你们比试诗词文章,不过本日我们到了这武平县,诗词倒为主要,第一要听的是讲学。
还要提示那些喜好打扮得特地独行、出入都带着姣童美婢的名流,要么换衣裳, 要么别往学政大人面前晃, 不然就得做好被嫌恶的筹办了。
水里争得越来越紧,岸上喊得越来越高,墨客们也端不住架子,摇着袖子高呼加油,将手上辟邪的红线、腰上的五毒扔向水中。
福建多吃肉粽,方提学是湖广人,和本地客家口味类似,宋时父子和桓凌、祝县丞倒是北方人,吃不惯咸棕。以是送来的棕子里不但有组委员委员家中包的肉棕、蛋黄棕、碱水粽,另有宋、祝两家厨子献上的豆沙、小枣、蜜枣、八宝粽子,配上小瓷碟盛的乌黑沙糖一同上来。
“这香樟树下不爱生虫,我晓得你怕虫,这边歇着倒是无妨的。”
谢甚么就不消说了。
武平县端五的风俗是悬艾虎、饮蒲觞、吃角黍,宋时早叫人在上游溪边一株没受灾的老荔枝树下排起一圈纸屏,向着交椅山的一面敞开,大道人流多的那边用围屏挡住。地上铺设大片草席,摆上矮几、软垫,仿古时民风,请世人在此吃菖蒲酒。
――不,我不怕虫,只是讨厌罢了。
桓凌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水囊,和握在囊口、指节上略沾着几滴细碎水珠的手指上,故意替他拂掉,刚抬起的手又被本身压了归去,低低地应了一句:“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