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有小师兄在这里,他能够放心依靠,并没为这场讲学会费多大心力。并且最需求他花精力的主持环节反而是他在台上高速了解、反应各家理念,融会这些日子学习服从的机遇。
武平县的大会在端五正式收场,蒲月月朔,祝颢一行就已风尘仆仆地踏入了武平县地界, 在城北见到了交椅山、思齐讲坛……和讲坛前乌泱乌泱的一片长队。
不是这几样东西贵重到能叫他们叹服。如玻璃成品、笔墨书纸之类,姑苏的能比福建的精美数倍出去,可他们办讲学会时却没想着要为来听讲学的墨客供应这些。而这礼品再比起他们一进武高山界便主动来欢迎他们的小导游,比起刚才在棚中迅捷又有层次的登记过程、详确的登记单,又不值一提了。
唯有桓凌能置身事外,向前低声,舍着脸面替他讨情:“现在周王尚未结婚,舍妹与宋师弟又曾有婚约,他如何能进京呢?事到现在,都是我家担搁了他,大人只指责我吧。”
一旁带路的小门生俄然插了一句:“宋山长并未上京,他春季是要在我们福建测验的,这回大会还是他亲身主持啊?”
棚子里坐的是个穿青襕衫、戴折上巾的生员,温文尔雅,颇叫人有好感。他面前是一张光秃秃毫无装潢的长案,独一特别的就是长,可容五六人同时在桌前誊写。那桌外摆着四张一样简朴的无扶手木椅,当中空得宽宽的,有两名在他们之前到来的外省墨客正坐在桌前誊写。
帖中印的不是清汉文章,而是讲学时候、地点安排,下方还列了几处专供与会士子留宿的士绅别院和寺庙、道观。
这一年虽说周王的婚事仍没下落, 可日子也还要接着过。到了端五长假中,福建省还是要办讲学大会。
真的只为文笔好就登科么?那样的话宋朝也就不会把应制诗剔出科考内容了。
当然,若这福建只占了个“早”, 别处实际上还不如他们所办, 他们也会毫不客气地写文章具述此情的。
他们内心虽有抱怨,但看着前面已经有两个外省人在填表,不肯丢了姑苏府的面子,便上前与庄繁和先到的两人见礼,按着他的指导在纸笺空缺处誊写。
客岁那些福建人的文章写的当真不错,武平县这里办的是有一省范围的讲学会,他们办的却还是熟悉才子之间的文会。
他们本日见着的列队盛况, 差未几就是黄大人去报假案时瞥见的那样。
徐珵和两个少年才子挤上前扫了一眼,便看出世人都是在印有笔触极纤细的宋时字的纸笺上写字。那纸笺上已印好了姓氏、名、字、年纪、某某年儒士/生员/举人/进士等字样,底下空出一片叫人填写的空缺。
真正打动教员的不是你会用多少史料、不是你写出的笔墨多么字字珠玑,而是笔墨后包含的理学观点。
徐珵第一个上去填表——读书人见了面第一见事就是论出身、资格,他是个少年生员,这出身足可高傲,填起来也不嫌表上印的太详确。他正写着,身边一名广东墨客填完了,庄繁拿畴昔先看了看,收到中间一个木匣里,又取出一张厚纸印的、有字有画的帖子和一个青绢面礼匣给填表人,叫对方按着纸上印的时候地点参会。
以祝颢、徐珵为首的几名主理姑苏讲学大会的才子天然也在此中。
他是用心不早说,拖到现在不能上京了才肯叫他们晓得啊!
而附送匣子里各装了一个淡绿色透明玻璃胆外包竹蔑壳的旋口随身杯,一把小葵扇、一方素帕、一套小文房四宝套装、一沓右边印有大红《第二届福建省讲学交换大会》字样的稿纸,都是讲学时能用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