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在她的认识里,当家主母只要打理好内宅这些细务就好了,外头庄子上那些个粗活儿,只要交代给那些管事的,到时候庄子上送来收成,盘点入库便可。现在富察氏叫明珊学习细务,叫明月去打理外头的粗活儿,在她看来,那但是天大的恩情呢。
只是地盘改进也好,良种打算也罢,都是需求时候的。盛京酷寒,一年只能收一茬儿,她的这些打算,只能在来岁这个时候才气见收益。可常日里的花消倒是不等人的,再不想想体例,来岁的开消从哪出呢?
“既然如此,明珊便谢过额娘和姐姐的体贴,今后必然好生帮额娘打理内宅,毫不敢孤负额娘对明珊的希冀。”她面上含笑,心中却在滴血,富察氏将那许嬷嬷交给了明月,帮她早日学好这些家务,却没给她指定任何一个嬷嬷,只说是柳姨娘既然不消管家了,恰好腾脱手来,好生教诲她,不必再另派嬷嬷了。
三官保神采阴沉下来,这个明珊还真没个高低尊卑,甚么事都不忘攀着明月,却恰好没有明月的本领,也不想想明月是甚么身份,她又是甚么身份,主母和姐姐待她好,那是情分,可她倒好,竟当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大言不惭地要替嫡母分忧了。
明珊恨恨咬牙,柳姨娘有多少本领她内心清楚得很,柳姨娘教她?柳姨娘管家的时候,哪次不是她这个做女儿的去提点她?!
明月怠倦地揉揉舒展的眉心,他们三房这些年也就指着富察氏陪嫁的那两个庄子,这才勉强保持着现在的糊口罢了。还是得从速整饬一下庄子,早点儿给家里添点儿进项才是。
她前些天已经巡查过三个庄子,那些地公然不是普通的瘠薄,本年雨水又多,只怕收不上几粒庄稼。地薄不要紧,她有空间在,多养点儿植物,攒点儿肥,再用空间水土改革一下,不怕它的产量上不去。
就如许,都城老宅那些人还喊着他们吃了大亏。
摆布三官保话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为了叫明珊成材,她这个做母亲的便是峻厉些也是应当的。
老太太和如来保口口声声说甚么,他们三房远在盛京,就是给了他们都城的庄子,也不好打理,这盛京的三个庄子合起来有三十顷,要晓得二房和四房都各得了二十五顷,就是大房也才五十顷,真真是便宜他们三房了,如此。
见四周目光不对,柳氏不安地拽拽明珊的衣裳,却不料明珊猛地抬手挥开了她,“还是姐姐想得殷勤,我们跟着额娘,既能学学管家理事的学问,又能替阿玛和额娘分忧,明珊不敢偷懒,定以姐姐为表率,好生学习,阿玛和额娘尽管放心就是。”
柳氏在一边儿只知念佛,感激富察氏想得殷勤。她的女儿她晓得,一贯在屋儿里娇养着,远点儿的路都没走过,更别说骑马出门,风里来雨里去地打理庄子了。能不消出门,在她看来但是富察氏的体恤呢。
接下来的日子,明月巡查庄子,清理积年的帐本,忙得不成开交。从账上看,她们家真是没多少银子,当年分炊的时候,因为戴佳氏的偏疼,他们家只得了位于盛都城外的三个庄子,每个十顷地,听起来三十顷地不算少了,可实际上,这三十顷地都是最下不堪的,最远位于长白山的那处,更是连耕户杂役的人为口粮都保不住。
她不经意地瞥过明月伏在富察氏怀中撒娇的背影,心中一阵嘲笑,“我的好姐姐,好额娘,你们给我等着吧,总有一日,我要叫你们晓得我的短长!没有人提点算甚么?我就不信,这里头那点弯弯绕绕还能难住我。等我把府里的细务都攥进了手心儿里,你们就晓得甚么是悔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