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忙道“当不得老管家一声爷,我姓贾。”
现在凤姐病着,自是王夫人管家。实在凤姐管家时,也只不过给王夫人打打动手,明面上的帐本和库里的钥匙都在凤姐哪儿,可每季的收益与府内总账还是攥在王夫人手里的,是以王夫人的话,一向都很管用。
王夫人留着宝玉吃了几口茶,方道:“我的儿,真是难为你了,何必如许心善,还留她一命。”
周瑞家的听了大喜,晓得王夫人这是又启用本身了,又忙叩首。
宝玉听了这话,也不作声。本来只感觉王夫人手腕不敷,现在想来,怕也不是个拙的,只一句环儿有我呢,就能叫赵姨娘吐出一口血来,却还得恭恭敬敬的谢她。既报了这几年赵姨娘独占贾政的仇,又得了慈悲漂亮的名声。看来王夫人能把着府中大权几十年,还是有必然事理的。
宝玉忙见过礼,又给薛蟠带了两句好,才起家回怡红院。
晚餐后,母子二人正吃着茶,就听丫环说薛阿姨来了。话音落下,就见薛阿姨捏着张帖子带着香菱等人出去了。
周瑞家的忙伸谢了。
王夫人道:“赵姨娘不过是个姨娘,就算环儿将来出息了,也得叫我一声母亲呢,可没那主子甚么事。”
王夫人道:“凤丫头现在病着,府里的事儿少不得我要多操心。你若不耐烦了,尽管自去,摆饭时再来。”
薛阿姨忙道:“瞧我说的,我嘴拙,姐姐说甚么就是吧。”又忙拿出帖子道:“早上有人来送帖子,我们那四房的现在进京办事,按理说得见见。只是姐姐也晓得蟠儿那性子,也不会待客,我想着能不能来找姐姐帮手。或是琏儿或是宝玉,陪他走一趟,见见长辈。”
薛阿姨听了,内心无趣,正要再劝,又听王夫人说:“到底是自家亲戚,若我说啊,还是叫宝玉走一趟吧,摆布他不差着半日工夫。”
世人拥着薛蟠、宝玉进了大门,薛蟠悄声对宝玉说,“老管家年纪大了,四少爷说的是我四叔,四叔家另有个公子和我们普通的,老管家叫他四公子,你一会儿可别听胡涂了。”
王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正想换了衣裳,就听金钏儿出去报:“太太,周瑞家的来给太太存候。”
宝玉道:“也没甚么想吃的,不过平淡些罢了。太太可另有事要忙?”
王夫人道:“那就好,我这儿有几匹上好的料子,拿去给你女儿做两件衣裳穿吧。”
见宝玉走了,薛阿姨才道:“我来时闻声姓赵的阿谁姨娘被送去礼佛了?姐姐现在可算出了口气了。”
宝玉问道:“拿的是哪本?”
宝玉笑道:“太太也说了,赵姨娘不过是个姨娘,她做下了这类事情,如何样都是翻不了身的。现在放过她,不过是个环儿卖个好罢了,顺水情面罢了。”
宝玉道:“不消如许,叫我房里的金风送本书来,我去里屋看就是了。”
宝玉也不言语,二人都备了马,身边围着一圈小厮,一起来到乌衣巷末端一处三进院的小宅自门前。
宝玉忙道不敢。
薛励微浅笑了笑,道:“我虚长你几岁,就托大呼你一声宝玉了。”
王夫性命她出去,神采淡淡的,也不出声。
薛蟠这时赶快插嘴:“你们就别在这儿唧唧歪歪的了,哪儿来的那么多话,我们快出来吧。”
王夫人又想了想,又叫金钏儿过来传来几句话。
本日查抄三个姨娘屋子时,除了赵姨娘被查出来,香姨娘的房里还查出来一本才子才子的话本儿,是以被贾母借机赶了出去。倒是秋姨娘,屋子里洁净的很,安排也不见几件,在大房浩繁姬妾内里算是寒酸的。王夫人方才就是命彩云去给秋姨娘几匹布料并几盒胭脂,当作给她本日压惊的。按理说这事应当邢夫人做,但是邢夫人夙来是个爱好银钱的,定舍不得这些,王夫人现在又占着管家的名头,添了点东西也不算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