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从宽街转向一条横巷,说是巷,与南边阡陌交通的窄巷分歧,这横巷足以让三辆马车并行,两边巷壁用长条形的黏土砖砌成,每到夏季往上浇水,一早晨就能冻得夯实。
出来的时候换走另一条路,杨无端留意察看园子里的花木,发明大多是细致易活的种类,就连普通富户家中里常见的反季常青灌木也没有,以是这时分全部庭园光秃秃灰仆仆,放眼望去只见几座癞痢头一样的假山。
宁郁一把将杨无端按倒,她瞪大眼,看到一柄开山巨斧劈开车顶,朝她疾斩下来!
任闲庭的身材实在支撑不住,很快端茶送客,他是老派人,也不管端朝宦海有没有这端方,杨无端眼看着茶盏在酸枝木桌面上“嗒”一声搁置,差点没反应过来。
以小见大,火线局势恐怕比她所能设想的最糟的环境还要更糟。
她没敢脱靴,抖了抖官袍蜷腿坐下,打着呵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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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街上没有行商小贩,不见孩童,不闻鞭炮,食不裹腹衣不蔽体的布衣都像老鼠那样缩在洞里,就连将军府也冷冷僻清,完整不像关内的封疆大吏府上,逢年过节部属官员络绎不断,马车肩舆霸道地占满整条街。
倾举国之力扶养这场战役,现在已经养不起了吗?以是任闲庭不得不可险,丁新语支撑他行险。杨无端“咯嘣咯嘣”地嚼着瓜子仁,她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任府内那张假装成中庭画的舆图,再一转念就想起丁新语在沙地上划得那一道。便如一剑穿喉。
被迫加班的员工背后抱怨老板,宁郁明智地没当真,笑了笑,道:“这元象关的人倒像是不消过年。”
杨无端透过车帘的裂缝看着巷壁上的冰碴子,心不在焉地又抓了把瓜子,宁郁略微挪了挪位置,帮她挡住穿刺而入的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