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们近前,那小公子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地理学得也不是很好,只能大抵地猜一猜。以梧州的地理环境,属于下流的打击性平原,又邻近出海口,应当受陆地性季民风候影响,且梧州四周也没有高山,以是感化愈发明显。”
见那小公子蹙着眉头,仿佛对梧州古怪的气候苦思不解,偷听的诸人大为不忍,有胆小不怕死的又想趁机搭讪,船面上小小的骚动了一阵子,几名客商不约而同地向主仆二人蹭畴昔。
天下熙熙,天下攘攘。
他拢了拢袖子,举高右手,翘起一只莹白的拇指测了测风向,接着道:“风向约莫是西南风,偏湿冷。梧州空中水源浩繁,每天都有大量的水分蒸发到大气中,固结为水成云或者冰成云,也就是云里包含着水滴或者冰晶。水成云和冰成云在对流层里遭到上升气流的托举,直到它们积累充足的重量和密度,上升气流托不动,才会坠下来构成降雨或者落雪。还是理而言,究竟是降雨还是落雪要看季候和环境温度,而陆地性季民风候对四时的分别并没有本地那么了了,以是偶尔会呈现如许的提早降雪。”
他说着回顾瞥了小书僮一眼,长睫微扬,一双眼瞳仿佛黑石子浸在清可见底的水里,明显也没有如何样,便如同满得将近溢出来的水波轻漾,勾得民气头一荡。
偷听的诸位再度面面相觑,此次看到的神采更出色,无数个眼色在沉默中狠恶地飞来飞去:“他说甚么?”“一个字没听懂!”“呸,还说你是读书人!”“老子要读书读得好早考状元去了!”
不但如此,另有件本地人都说不明白的奇事:不管天上再如何飘雪花,环抱梧州城的水路都硬是不结冰。大大小小的船只扬着帆船从运河上疾掠而过,船上的客人常常披着厚暖的大氅,一边袖动手赏雪,一边俯视光滑如镜的水面。
“听不懂。”小书僮诚恳地点头,想了想,小狗一样的眼睛亮起来,“你会教我吗?”
呃,不是沉醉,是真晕。
“公子,这就到梧州了呀。”先开口的是那高个子的小书僮,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倒比浅显人家的仆人要好,一看就是世家大户的家生子。长得也是粉雕玉琢,一张小小的脸,端倪宛然如画,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特别是他那双小植物普通怯生生惹人垂怜的大眼睛,船上的客人里很有几个好男色的,早就对他垂涎欲滴。
“唔。”被他叫着那位“公子”正扒着船沿往下看,随口应了声,漫不经心肠道:“如何俄然改口了,你叫‘徒弟’不是叫得挺溜吗?”
他的声音也好听,声线低而温和,口音里带着南边人说官话特有的软软尾梢,这么长一番话娓娓道来,在场合有人都听得有些晕乎乎。
这也是那小公子主仆二人面貌出众却能安然无恙的启事,任谁都能看出这是大师后辈,指不定还是官身,戋戋贩子敢打他们的主张,死你一个不怕,只怕延祸上门,百口长幼都逃不脱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