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文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转过拐角,面前豁然大亮,月光平高山铺满了船面。丁新语仍然站在船头,河风从背后吹过来,将他的衣衫吹得簌簌作响。
织订婚睛打量了方图几眼,见他满脸倦容,晓得是连夜南下追逐他们而至,怜悯隧道:“要不要先洗把脸,喝口茶?”
又轻视地想,甚么时候轮到一介武夫来评价他的所作所为?
“你说那人用一颗围棋子打掉了你的匕首?”顿了顿,丁新语诘问道。
“还没呢,一向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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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轮迟缓地行至中天,江风不竭,看似安静的江面上实在微波起伏,了望去尽是破裂的银光。丁新语再度转头望向江天广宽的深处,心头微感炎热,像是这沁凉的夜风也吹不熄在他体内迟缓燃烧、却耐久不熄的一把火。
确是有船过来,在半夜时分的江面上,一点灯火正摇摇摆晃地靠近,“欸乃”的划桨声也越来越大。
“公子,”织文抖开斗蓬,边走近边小声道,“夜寒露重,您是有病根的,还是披上斗蓬吧。”
直到他扯着斗蓬披上肩头,那人才像从梦中惊醒般浑身一颤,蓦地回顾。
他想了想,吹熄了烛火,顺手放下灯笼,又从床头捡了一件厚重的缎面大氅,这才踮着脚谨慎翼翼地走出船舱。
丁新语将双手负到背后,唇角噙起一抹冷冷的笑意,悠悠隧道:“钟鸣鼎食帝王家,他既姓了百里,坐拥这江山万里,总不能白享供奉,却没有一星半点为此舍命的信心。”
“公子。”
织文批示着船家,两边都手忙脚乱了一阵,幸得这天夜里月色恰好,照得江面银光粼粼,总算是安然无事地让划子靠了上来。
夜色深沉,行船破开水面的声音虽轻,听在耳中却也清楚得不容忽视。
舱门翻开,内里如洗的月光便水银泻地普通漫了出去,将织文手中灯笼的烛光一下子比了下去。
织文熄了灯笼,冷静地立在一侧,留意防备着不远处的船家。方图快步近前,撩起衣衫跪下,朝丁新语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吱--”织文尽量放轻了力道推开舱门,没成想还是收回刺耳的摩擦声,在沉寂的夜里倍觉刺耳,他咬紧发酸的牙根,烦恼地捶了捶本身的头。
“是我。”上面马上传来应对,公然是方图那把熟谙的声音,“公子安息了吗?”
“听,”他微微举高了下颌,轻阖双目,长而密的睫毛讳饰了一双星眸,在眼窝处投下一段色彩浓烈的暗影。
“有船来了。”
他沉闷地想着,杨无端受伤并不在打算内,那本《经世致用》他尚未读完,如果她有个万一,他的诸多疑问真不晓得问谁。
莫非是他?丁新语思忖了半晌,便不太感兴趣地将此事放到一边,又问道:“睿王和杨无端如何样了?”
月光照见丁新语那张俊美面孔,比起他眉宇间的华光流彩,月色竟是如此惨白而蕉萃。
他又反复了宁郁那番话,焦炙隧道:“那人武功太高,小的平生所见,怕是只要洪先生能够强过他。小的没体例再跟踪他,也不晓得他到底是何许人,为何会得知公子您的身份,但小的感觉他对公子并无歹意,这番话也旨在规劝--”
丁新语不知何时侧转了半身,目光望向辽远的江面,看不清面上神采。
第四卷 天孙信 完
“不消了,”方图抬手抹了把脸,勉强抖擞起精力,苦笑道,“走吧,公子还等着我的动静。”
至于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