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天子需求苛吏,不需求官员,他这个发小,天然是当仁不让。
赵竑推心置腹,徐良汗流浃背,慎重其事,肃拜一礼。
冒然登基,他才方才学会了当官,就被赵竑当头一棒敲醒。
“成都府官员涉案人等,交给崔与之和范钟措置。借着郑损出事,郑损的本族官员,凡是有恩萌入仕的,一概贬为布衣。另有安癸仲兄弟......”
“庸劣者毫不能不能恩补为官,不然老百姓会骂娘的。朕划掉的不能恩补,中上者没有劣迹的圈出来,先去金陵大书院历练,再行分派。”
恩萌入仕祖宗之法,乃是旧制,由来已久。赵竑仿佛要拔除恩补,不让权贵和官员后辈当官,就是和满朝官员作对,结果难料。
而到了宋朝,一人可推恩一二十人。官位越高,恩萌的子孙亲朋就越多。亲戚朋友一起当官,官二代、官三代层出不穷,纨绔后辈充满宦海,亲朋老友其乐融融,吏治想不败北都难。
“是,臣领旨!”
没有找到和真德秀魏了翁有关的,赵竑下认识松了口气。
“官爵俸禄,公然是大家难以免俗啊!”
宋孝宗赵昚,“昚”和“慎”同音。真德秀出世于宋孝宗年间,因此避讳改姓。
“你拿着朕的王剑去,依法查办,查抄其家,让大理寺将郑损明正典范。到时候让统统的京官都去观刑,让他们晓得赃官贪吏的了局,以儆效尤!记得告诉朕一声,朕也去捧恭维。”
“陛下,你如果拔除了恩萌入仕,可就是与满朝官员勋贵为敌了!”
赵竑语气暖和了些,持续说道:
不但要打扫这些渣滓,还要开启民智,培养出更多的人才,鞭策大宋的富国强兵。
赵竑欲言又止,徐良立即领旨,悄悄放下心来。
如此民气丧尽,本末倒置,大宋如何不衰不亡?
“陛下,真德秀的家人在这页。他本姓慎,因避孝宗讳改姓真。以是这上面,姓慎的六人都是。至于魏侍郎,因为蒲江魏高氏多数任职于四川,魏侍郎的宗子又讨厌宦海,以是并无其他入仕者。”
“真德秀、魏了翁的亲族内里,没有要入仕的吗?”
看模样,徐良已经有了一些收成。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不测的收成。
徐良不再踌躇,直接说了出来。
“朕是一国之君,还怕他们?不过,朕不会那么笨,堂而皇之的和他们硬扛!一个字“拖”,要拖的他们没有脾气,不提这事。”
“明白了就好!”
只要赵竑一心肃除弊端,他跟着冲锋陷阵就是。
赵竑点了点头,并没有持续发问。
怪不得金陵大书院里,差能人意的玩意未几,本来更糟糕的都在这份名单上。
“郑损查的如何样?他回朝了吗?”
清流污流,好处面前,私心作怪,都是怂流。
赵竑感喟一声,内心充满了绝望。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旧制虽正视家世,但对为官者还要考查一番。而本朝尽管推恩,非论好坏,觉得皋牢住权贵阶层便能够高枕无忧,却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徐良寂然起敬,肃拜一礼。
“陛下,臣晓得了!”
他本想将都城高官贪赃枉法的劣迹禀报,话到嘴边还是咽下。
“这些个成事不敷、败露不足的狗贼!”
赵竑神采乌青,狠狠骂了出来。
处理了冗官,冗军也正在江南东路推行,等冗军的弊政处理,大宋的日子就好过量了。
“陛下放心,臣下去重新清算一下,做好注释,誊抄几份,再交给陛下。”
为体味决朝局恶疾,赵竑可谓是绞尽脑汁,无所不消其极。
既然要明证典刑,要肃除赃官贪吏,那就得把证据找齐,做成铁案。
现在想起来,那些能去金陵大书院学习的,都是没法恩萌入仕的。实实在在白费了他想拔除恩荫入仕的一片苦心。